傅及想过要不要握着他的手,但始终没有这个勇气,只能隔着被子,轻轻拍拍他。
可现在,自己要走了,也许不会再回来。
傅及注视着他,下定决心似的,伸手揉了揉孙夷则紧蹙的眉心:“我走了啊。”
“再见。”
他又说,又觉着这个词不够好,便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后会有期。”
傅及缩回手,喃喃着:“你醒过来,不要忘了我。”
低微的声音消散在屋里时,床边也空无一人。
傅及赶回去与薛闻笛他们会合。
一行人没有停留太久,决定早些出发。收拾妥当后,薛闻笛去看了孙夷则,对方还在昏睡,他也不便多言,只留了张小笺。
之后,文恪送他们出临渊山门。
“出了山门,一直往下走,就是清波城,你们可以找个人问问渡口,再乘船离开。”
“多加保重,誉之。”
“你们也是。”
文恪的表情实在说不上轻松,曹若愚笑着:“文长老,我会给你写信的,你有时间就回我。”
“嗯。”
文恪应下了。
山门那边无雨,一片晴光大好,薛闻笛走在最前边,施未与张何护着李闲下山,曹若愚走在最后边。他们越走越远,好像再也不会回来。
文恪怅然若失。
最后边的少年蓦然回头,对着他大喊:“文长老,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啊!”
他的声音在山间徘徊,一遍又一遍,拂过文恪耳尖。
“好。”
文恪轻轻笑起来,心里涌上许多欢喜,终是将这段时间的压抑烦闷冲淡了些。
他转身往回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停留太久。
“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
曹若愚喊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后脑勺挨了施未一巴掌:“吵死了,谁家朋友分别像你这样咋咋呼呼,你想我我想你的?”
“可是我觉得文长老很孤独啊,有个人挂念他的话会好些吧。”
曹若愚揉着脑袋,闷声说着,施未啧啧摇头:“酸死了,快走吧,都这么远了人家哪还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