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闻笛握住横雁剑柄,正准备放手一搏,却见那人缓缓走来,掀开兜帽,露出了他无比熟悉的那张脸。
钟有期。
一时间惊异、错愕、愤怒充斥了他的心。薛闻笛难以置信,他与对方朝夕相处这么久,竟然没有发觉,这怎么可能呢?
“你是魔都之人?”
他的右手食指隐隐作痛,连着心脏也开始绞痛不已。
“是啊。”钟有期语气轻松,满是笑意,“你不是要跟我回家吗?我来接你了,哦对,还有我一群部下,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使唤他们。”
他向薛闻笛走近一步,横雁剑气昂扬,凝成一道亮线,划伤了他的侧脸。血珠从伤口处滴落,顺着苍白的肌理滑入衣襟。钟有期伸手,指腹轻轻擦去血丝,又将沾血的手指含在嘴里,轻笑着,并不言语。
“我不会跟你走的。”
薛闻笛每说一个字,心都会痛一下,每个字眼都在讥讽着他识人不清,枉负声名。
“哦?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现在却要和我演一出正邪不两立的戏码?”钟有期微微挑着眉,眼中含笑,戏谑不已,“你们正道,都这么不坦诚吗?”
“我——”薛闻笛脸热,哑口无言。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
“你慌了。”钟有期笑意更甚,“看来你还是很喜欢我的。”
他再次逼近,解开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他惯穿的深色长衣:“你不愿意跟我回魔都,是不是怕你师父责怪你?没关系,我随你一道回锁春谷,跟你师父讲讲道理,好不好?”
钟有期靠得实在太近了,薛闻笛能清楚地看清他脸颊上那颗浅痣。
这个人,长得有几分像师父。
薛闻笛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就听见钟有期说道:“你师父一定会同意的,毕竟他可是我的,好、阿、兄、啊。”
他声音很魅,如一片轻羽拂过掌心,很痒,很难耐,很让薛闻笛作呕。
“你再说一遍?”
“我以为你知道呢,原来你不知道啊。”钟有期笑着,脸上的皮肤一点点如碎裂的陶瓷那般剥落,露出新的眉眼,新的口鼻,唯独那颗浅痣还在。
那是一张和薛思一模一样的脸。
薛闻笛的头脑中,好像有一根弦猛地断了,愤怒犹如洪水猛兽将他吞噬。
他悍然出剑,剑锋直指钟有期,对方不慌不忙地后撤,笑问:“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所以很伤心吗?那你不应该打我,应该去找你师父。”
“侮辱我师父,你找死!”
薛闻笛剑招不慢反快,剑鸣声声催急,钟有期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强大的魔气便从身体里溢了出来。
“他究竟有凤哪里好?值得你为了他跟我反目成仇?”钟有期沉下脸,手一挥,身后数道黑影冲了上去,围住薛闻笛。
“魔君育有二子,就是我跟你师父。”钟有期抽出那把布满符文的弯刀,“我找了他很久,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成了锁春谷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