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是从前悬挂在墙上的剑匣,里边装着薛思的佩剑。那是锁春谷世传名剑——无声剑,也就是血月之中,他屹立于上的那把。
无声剑,静如皎皎月出,动如踏叶飞花,剑光徐盈,驱夜破祟。不出意外,薛闻笛继任谷主之位后,这把剑便也会成为他的剑。
不过薛闻笛还是最喜欢横雁。
他甚至照着墙比划了两下:“其实这面墙挂两把剑也很般配。”
另一处就是薛思的书架。
那原本汗牛充栋的藏书少了很多,许是在这十年间,被他陆续带去了岁寒峰。剩下的,皆无名字,只有薛思编号的序号,从一到三十。
薛闻笛便将横雁放在了薛思桌上,抽出第一本。
“会是书信一类的东西吗?”
他自言自语,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页自传。
“甲子年二月初三,天初晴,梨花飞雪,老谷主羽化,赠吾无声剑,赐以无字书,誓曰固守本心,慎独也。此间盟誓,道心不悔。”
是薛思的字。
薛闻笛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莫名有种窥探到师父过往的紧张和雀跃。
他翻到下一页。
“甲子年二月初四,天晴,修竹屋,剑断无从淬炼之,遂赴谷中腹地,寻剑冢,无果,归时天色晚,屋漏,夜风凄凄,辗转难眠。”
薛闻笛愣了愣,心酸顿涌。师父那会儿应该年纪也不大,独自住在谷里,睡在漏风的破屋里,怪不得他总是手脚冰凉,以后得给他好好暖一暖才是。
“甲子年二月初五,天晴,再入山中寻剑冢,无果。埋笛于树下,静坐一日。”
“甲子年二月初六,天小雨,寻剑冢,路遇野鹿,观其嬉戏泉水,刻石留记后返。”
“甲子年二月初七,天晦,寻剑冢,路滑失足于崖下,幸得松柏相护,无性命之忧。归时,长夜尽,天既明。”
“甲子年二月初八,身痛不能言,于树下静坐,参悟剑法。无字书无字,小楼未醒。”
薛闻笛看到最后半句,手一抖,差点将这一页撕下来。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甲子年,距离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那会儿自己还没出生吧?
不会吧?这被师父写进书里的人是谁呀?
薛闻笛有点懵。
他继续往下翻。
“二月初九,病。梦回魔都,三千里血流成河,出夜城至临渊,不见天日。遇一人,醒后甚思之。”
“二月初十,大病。无字书无字,小楼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