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若正道攻伐,他不能保证能让族人全身而退。
“薛闻笛,你究竟想做什么?”薛思长叹,寂静的屋内不断回荡着他的声音,可是薛闻笛听不见,也无法回应。
薛思对聚魔池中的一切,尚有一丝印象。
他记得母亲很喜欢薛闻笛,似乎还对这人说了些什么。但现在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薛思终是败下阵来,走过去,俯下身,吻了吻薛闻笛的额头:“你快些醒来吧,本君喜欢你。我答应你,不让你为难,若是正道愿意与我谈判,我可以做些退让。”
他呢喃着,又吻了吻薛闻笛发凉的唇,总觉着,有一些苦涩。
薛思垂着眼帘,又改口道:“快些醒来吧,是我喜欢你。我不做这个魔君也可以,随你高兴。”
他不得不承认,薛闻笛平安无恙,比任何事都令他安心,令他欢喜。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下手指,隐隐地,应当是听见了。
窗外云雾涌动,夜城灯火漫天,黑袍之下,隐藏着各异的身形。唯一相似的,就是那一双双浅淡的流光金瞳。
文恪自然也发觉了夜城的变化。
他虽然远在岁寒峰,多有不便,但那方观景台却是一处绝佳的观星卜卦之所。他于那处,推演出了此刻的天下大势,就也得知了聚魔池之变。他忧心忡忡,念着要不要说服曹若愚带上傅及一并回到临渊,毕竟此处只有他们二人,大有寡不敌众的风险。
可他刚到门口,曹若愚却大嚷着冲了出来,见到他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抱住,哆哆嗦嗦说着:“文,文长老,有,有鬼!”
“有鬼?”文恪陷入沉思,这岁寒峰是一块风水宝地,阳气旺盛,方圆百里都不见一处荒坟,怎么会有鬼呢?
他扒开贴在自己身上的曹若愚,问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真有鬼!”曹若愚吓得三魂七魄少了一半,“我正要去给二师兄换药,结果转身就看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站在床边。”
他撇着嘴,委屈又可怜。
文恪不信,道:“那我去看看,有鬼也给你抓了,行不行?”
曹若愚很是苦恼:“文长老,你打得过他吗?”
“我不行,你行吗?”文恪拿他完全没办法,曹若愚低着头,不作声了。
“你后边去。”文恪招呼着,抬脚就往傅及房里走,曹若愚拽着他的腰带,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
文恪这么走着,有点难受,想让他松开些,但转头一看对方那吓得还没回出血色的脸,又于心不忍,便忍着不说了。
两个人就这样慢吞吞挪回了屋里。
曹若愚的房间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两张桌椅,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剑袋就悬在床边,明曙与破夜相互依偎,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