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亭大惊:“我又不是白痴,明明可以进孤儿院,有吃有住,为什么要去做流浪儿童,加入丐帮当小偷?这次欠了你们的人情,以后自然可以还,我为毛要拿我和我妹妹的未来,甚至小命开玩笑?”
十几条汉子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只觉已经把胡雪亭看得远超年龄的成熟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现实。
“唉,和这个女娃儿比,张仪同实在是太意气用事了。”有人长叹,一直以为张仪同是难得的好人,爱护下属,作战勇敢,英明果决,能接受他人的意见,现在才发现,张仪同还是太要脸面了。
“男人嘛。”有人低声道,男人怎么能不要脸面,当官的怎么能不要脸面,小女孩能像个无赖,随时跌倒,随时爬起,张仪同还真的做不出来。
小女孩在马车上,眼巴巴的看着院子的小鸡仔,手里还捏着一团剩饭。
“把那些小鸡仔也带上马车,这是胡某的家产!”胡雪亭瞅了她一眼,大声的道,“胡某以后要靠这些小鸡仔发家致富,少了一个,你们赔得起吗?”
几人又盯着胡雪亭看,再次刷新了对胡雪亭的认识。
……
十几骑呼啸而过,转眼就过了衙门,隆隆的马车咕噜声中,夹杂着诡异的唧唧叫声。
“知县老爷,他们过去了,不是来找我们的。”衙役领班踩在人梯上,趴在墙头,回过头,压低声音,欣喜的欢呼。
为毛他在墙头?衙门的大门不能关,没有门缝可以张望,他们又不敢堂而皇之的站在衙役门口看热闹,只能胆战心惊的躲在梁柱后,躲在围墙下,趴在墙头,从各种角落,像个贼似的,向外观望。
“不是来找我们的就好。”某个衙役瘫倒在地上,自从听王鸿轩解释了复杂的心路历程,众位衙役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搞不好,王鸿轩要倒霉,他们这些狗腿子更是会因为“治安不力”,重则入大狱,轻则踢出衙门,断了生计。
王鸿轩穿着青衫,从容的坐在公堂上,腰板笔挺,手里还拿着《诗经》,淡淡的看着衙役领班,道:“何事惊慌?大丈夫行的正,坐得直,又有何惧?”傲然朗诵道:“……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衙役们佩服极了,王知县还有闲情看书,声音都不带抖一下,果然是淡定从容啊。
王鸿轩清朗的声音却忽然停住了,看着书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东西。
几乎同时,衙役领班忽然脸色大变:“糟了,马车停住了!”
一群衙大惊,坐在公堂上的王鸿轩却惨笑着,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慢慢的合上了《诗经》。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