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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说的。”胡雪亭道,跟前坐了好几个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的小官吏。
“丹阳县的贼祸,和张镇周没有一毛钱关系。”胡雪亭斩钉截铁的道,“那是本官全责,本官不会推卸给张镇周。”
几个小官吏看胡雪亭,说得这么豪爽,偏偏打扮的像个村姑似的,就差脑袋上擦一朵花了,鬼鬼祟祟的在扬州和他们会面,又是为了什么?
“张镇周滚蛋了,可是,不代表你们就没事了。”胡雪亭道,目光从几个小官吏的身上掠过。几个小官吏默默点头,淮南道的老大都被问责了,其余小官吏哪里会有好?吏部只怕会一个个的追责,淮南道行军总管衙署的大部分人都要受到处分,说不定有些人就要去琼州种地了。
“可是,本官也知道你们很无辜。”胡雪亭道,张镇周和胡雪亭斗法,他们这些不过是七八品的小官吏,夹在中间,除了照张镇周的话做事,还能飞上天不成?
几个小官吏看胡雪亭的眼神就有些诡异了,这个家伙不会说“你们没了老大,以后日子不好过,不如过来跟我,我罩着你们,保你们平安无事”吧?
要是这种戏文中的中二傻逼对话,他们就真不该来了。
胡雪亭再牛逼,也不过是从七品的小县令,哦,错了,丹阳县尉是几品来着?正八品,还是从七品?大家都是七八品的小官,投靠你个毛啊!认真比较品级,说不定还是我们高呢!
胡雪亭道:“只要你们给我张镇周离开扬州的具体时日,我就托人在吏部给你们说好话。”
一群小官吏脸色刷白,汗水涔涔而下。胡雪亭能够和吏部搭上话,他们信,谁不知道吏部尚书是司徒府一派的,张胡菜鸡互啄的时候,也明显偏向了胡雪亭。
“你要张镇周的消息做什么?”某个小官吏颤抖着问,不会是迁怒张镇周,要砍死他吧?
其余小官吏也是浑身发抖:“今天真不该来啊!”牵涉到了杀官大案当中,只怕要抄家灭族。要是不答应,胡雪亭会不会杀人灭口?
“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什么?”胡雪亭冷笑,啊,不对,说错台词了!
“放心,本座不会砍死张镇周的,本座与张镇周相斗一场,势均力敌,不分胜负,这次意外获胜,却不是本座的本意,只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唉,没能真正和张镇周分出胜负,实在太可惜了,本座惜英雄,重英雄,想要送张镇周最后一程,喝杯水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我等一定会把消息告诉你的。”某个小官吏感动了,泪水盈眶。其余小官吏也是纷纷点头,两个人打得你死我活,忽然英雄重英雄,特意跑到扬州给张镇周送行,然后在某座高山之巅,古亭之旁,两人默默相对,成为一生的敌人和知己,真是太帅了!帅破天际,帅破太阳系,帅破银河系!然后很帅的被张镇周拿刀砍死。
自古只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有一杯水酒,一笑泯恩仇的?张镇周都被胡雪亭祸害的贬到长城外放羊了,不砍死胡雪亭,对得起那数不清的羊和草吗?
一群小官吏坚决不信一笑泯恩仇,但是,没有必要揭穿胡雪亭,笑眯眯的感动的答应,然后坚决不干就是,吏部追责丹阳贼患,他们也就是被降级,罚俸而已,参与杀了朝廷命官,小命难保。白痴才因为小罪,犯了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