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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现在就是最糟糕的情况。”左相府中,高颖长叹。杨恕干掉杨広,或者杨広想要干掉杨恕高颖,大家立马撕破了脸,既不需要攻城,也不需要列阵,大家打巷战,撑死三天,洛阳血流如河,一方就会彻底嗝屁,然后胜利者大军回转,再次回到关中地区,震撼那些逃走的心有不甘的门阀子弟。大随至少会安宁些,而如今双方的大军都拖在这里,只会让关中门阀的力量死灰复燃。
“剿匪是个大工程,要是没有杀干净,打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高颖叹气,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剿匪顺利的,一鼓作气还好,在最初的时刻放纵了匪徒,以后多半是后患无穷了。当年征伐南陈,没有大肆杀戮,而是采取了怀柔的招安手段,也有担忧和流寇打上几十年的因素。山高水深,谁有精力每天和流寇折腾。
“再过几天,就是狩猎宴会。”高盛道皱着眉头,大冬天搞毛个狩猎宴会,怎么看都是鸿门宴。
“最好不是。”高颖忍不住又是长长的叹气,自从杨広远征高句丽以来,一天叹得气,比以前一年都要多。
高盛道犹豫了一下,又道:“高履行来过了。”高颖没忍住,又是叹了一口气。
“老夫知道了。”高颖道。高履行是高士廉的长子,来高家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看风头越来越不对,想要保住全家小命。高盛道想要说话,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出声,他知道,他想说的,高颖都知道。
高颖和高士廉虽然都姓高,甚至都是渤海蓨县人,但他们并不是同族。高士廉是北齐的皇室宗亲,高士廉的父亲,祖父,都是封过王的,高颖一族只是豪门而已,和北齐皇室血脉没有一丝的关系。
只是,高颖一族怎么可能和北齐皇室没有其他联系呢?高颖的父亲是高士廉的叔祖北齐神武帝高欢提拔重用的,严格的说,高颖一株和北齐皇室既有君臣之义,又有提拔之恩。
这时间到了大随,物是人非,曾经了不起的北齐皇室高士廉一家,只是小小的治礼郎,而曾经的北齐臣子高颖却成了大随的左相。高颖就能够因此背弃,鄙视,坐看高士廉全家完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高颖很清楚高士廉加入反贼的动机,好好的北齐高氏天下,成了别人家的,自个儿从皇室宗亲,成了小官员,任由七品芝麻官们要来喝去,还要陪上笑脸,对从小在皇室长大,对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有深刻记忆的高士廉,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越是陪笑,越是兢兢业业的任职,高士廉的心中越是怒火万丈。不反了大随,那反倒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