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喊口号喊傻了?”一群小辈看李建成,深深的失望了,还以为遇到一个蛊惑人心的高手,没想到遇到了乡下跳大神的。
李建成缓缓站起,冷冷的看着一群大佬,这是坚决不出钱不出力,坐等胡雪亭追杀他的时候捡便宜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一群大佬笑眯眯的看着李建成,接下来李建成会做什么呢?是用冰冷的语气说,“你们羞辱了本公子,本公子记住你们了”;还是哈哈大笑却眼角含泪,张开双手仰头看屋顶,“我爱这天下百姓,不能眼看他们牺牲死亡,我要制止这残忍的战争,而你们这些能够拯救天下的人却不愿意献出一分力,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或者只是斜眼轻蔑的看了一群大佬一眼,走到门口,停步,淡淡的道,“和你们呼吸相同的空气,真是耻辱啊。”
一群大佬互相打着眼色,我压十个铜板,赌李建成会仰天咆哮,老子死也拖着你们一起死;我压五个铜板,李建成会拿出一支玉箫吹奏,然后拂衣而去。
李建成沉默了许久,深深的鞠躬道:“建成年轻识浅,日后还要诸公提携。”态度恭恭敬敬的,就像普通的后辈面见长辈一般。
一群大佬遗憾的看着李建成,没想到李建成竟然还是有些脑子的,倒是有些小觑了他了。
“真是运气好啊。”宇文化及看着李建成的背影冷笑,高履行微微一怔,仔细想了一想才明白宇文化及的言语的意思。要是李建成以为可以像话本中那样当众呵呵冷笑,或者讽刺众人几句,又解气又潇洒的离开,那么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高履行手心出汗,在皇宫中听得看得越多,越是觉得以前见识的浅薄,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与他在孔孟中学来的几乎完全相反。这高颖留他在这里,究竟是为了安他的心,还是真心培养?高履行有些茫然,只觉这些大佬的心思太难以猜测了。
大厅中众人继续酒宴,又吃了几回酒,祁蕾小声的问鱼俱罗:“鱼公,我觉得李建成说得很对啊,不现在干掉胡雪亭,以后怕就是我们死了。”鱼俱罗看看身边的几人,就算是当做智囊的笙歌也是有些不解的样子。他放下杯盏,道:“李建成的言语都没错,胡雪亭取得天下的大势已成,我们这些老家伙联合起来,也只是苟延残喘几十年而已。”
鱼俱罗指着大厅中的众位大佬,毫不在意的实话实说:“二十年,只要等二十年,我们这里的老家伙全部都死了,剩下的年轻一辈都是酒囊饭袋,胡雪亭人口又翻了几倍,再也不在意死多少人了,这天下只怕不用打仗,发个文书,你们就都投降了。”
宇文化及的嘴角含着不屑的微笑,鱼俱罗这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宇文述冷冷的看了宇文化及一眼,对鱼俱罗道:“哪里需要二十年,高公,贺若公,鱼公能活十年,已经是高寿了,老夫这身体越来越差,只怕五年都未必坚持的到,若是老夫死了,你看老夫这个蠢货儿子,哪里是打得过胡雪亭的?”宇文化及脸色通红,但作为资深纨绔,这自尊心早已被铜钱和酒水教育了几百倍,他认真的点头:“是,我绝不是胡雪亭的对手。”
贺若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宇文述,宇文述这是看走眼了,宇文化及怎么可能与胡雪亭开打,宇文述只要一死,宇文化及第一件事情就是加税,买地要缴地产税,卖地也要缴地产税,盖房子还要缴地产税,千税万税之下,保证民不聊生,一年功夫就河北大乱,手下造反,砍下宇文化及的脑袋向胡雪亭投降。
“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与李建成联手呢?”祁蕾有些不解,李建成想要白拿钱粮油盐自然是不行的,但是索要相等的代价却未必不行,别的不说,大可以通过李建成联系西突厥买些骏马啊,中原地区缺少战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断了这层关系。
“而且,也可以加强对李建成的控制。”笙歌道,“只要我等派些大将加入李建成的军中,又能指挥陇西军队与胡雪亭血战,拖延胡雪亭的脚步,又能布局西域,为我方获取直接的贸易渠道,何乐而不为?”还有一点不能明说,那就是卷了李建成的精锐士卒扩充己方的实力。李建成那里人口众多,二十岁左右的精壮男子不少,随便卷个万余人回来就是值回票价,发了大财了。
高颖点头微笑:“鱼公有两个能干后辈,可喜可贺。”笙歌和祁蕾得意的看周围,宇文化及冷冷的看他们,老子有了机会就砍死你们。鱼俱罗客气的摇头:“还嫩了些。”大家都是客套话而已,祁蕾和笙歌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
“胡雪亭的反应。”鱼俱罗道。“为何你们会认为胡雪亭会继续追杀李建成,露出后勤不力和地盘不稳的破绽?”
一群小辈张大了嘴,胡雪亭难道不是非要杀了李建成不可吗?
“胡雪亭不杀了李建成,杨轩感和骁骑卫未必会与她翻脸,但定然对胡雪亭的忠心表示怀疑,双方产生隔阂。”笙歌道,他当然考虑过这一点,胡雪亭很有可能看到了她的不足,但在骁骑卫的逼迫之下,又能如何?
“杨轩感是定要杀了李建成的,绝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停止。”宇文化及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胡雪亭或者只需要有个政治表态,到了如今的程度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拿到满分,但杨轩感不论是感情还是道义,都没有一点点可以犹豫退缩的余地。“杨轩感若是继续西征李建成,这胡雪亭留不留在越国,差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