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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的某个宅子中,一个英俊的男子靠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阳光,眼神中透着无奈。

    “老爷,该吃药了。”有人走了近来,人未到,药香已经扑鼻。

    那人叹了口气,这病虽然好了许多,但还需要静养,没有三五年多半是受不了颠簸,而三五年后,这朝廷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老爷不要灰心,老爷是圣上的亲信,只要病好了,圣上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来人道。此圣上非彼圣上,指的是大楚皇帝杨轩感。

    榻上的人笑了,是啊,他是大楚的臣子。他微微的吹凉了汤药,一口气灌下,只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喉咙直到了胸腹。

    “想不到我王鸿轩也有今日。”他苦笑着,这辈子真是有点倒霉,好不容易活动到了汝南郡下某县的县令,却被牵扯到了“沈子晨案”中,被司徒府直接就点名办事不利,罚俸三年。有了这个罪名背着,这考评自然就是浮云了,走正规途径升迁是想都不要想了。王鸿轩费力走了宇文阀的路子,花了大价钱终于可以升迁一级,却又遇到了大随朝四分五裂,汝南被杨轩感占领,这宇文阀答应的官位自然是没了。他也算反应敏捷,一咬牙干脆投靠了杨轩感,当时骁骑卫初遭大难,颇有些走投无路的意思,王鸿轩投靠骁骑卫,献上粮草,银钱,地盘,人口,当真是雪中送炭一般,立马就被提拔了,说是杨轩感的亲信那自然是瞎扯,但说是在文官中站第一排的人物,却一点都不夸张。

    随着骁骑卫的地盘越来越大,声势越来越壮,王鸿轩笑得嘴都裂开了,富贵荣华就在眼前,没想到富贵在天,生死有命,王鸿轩忽然染了重病,成了一个药罐子,一病数年,错过了大楚大越飞速发展的所有阶段。

    “王某还以为……”王鸿轩看着窗外的天空,真心觉得倒霉透顶。他当时甚至都想好了未来十年的步骤!

    杨轩感不是做皇帝的料,这是明摆着的事情,王鸿轩只想把杨轩感作为登天的阶梯,在大楚被大越吞并之前,紧紧抱着杨轩感的大腿,在大楚近乎为零的文官系统中节节高升,成为大楚的文官栋梁,然后在大楚被大越吞并的时候,干脆的辞去所有职务,坚决不接受大越的招安。

    这叫气节,这叫忠臣不事二主。大楚头号文官竟然弃官归隐,定然是震动天下,流芳百世。

    然后,王鸿轩就会在洛阳城中偶遇胡雪亭。场景他都想好了,假如是秋天,他就站在金黄色的落叶之上,转头看向胡雪亭:“你还欠我银子没有归还。”假如是冬天,他就轻轻的拍去貂皮大衣上面的积雪,温柔的给胡雪亭披上:“外头冷,别冻着。”

    当胡雪亭发现天下皆知的忠义之士王鸿轩,就是当年汝南送她银两的大恩人的时候,心中一定充满了惊喜和缘分感。他就会低下头,慢慢的靠近胡雪亭,温柔的道:“兜兜转转,我们终究是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