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亭道:“中原之地平坦,与河流湖泊丘陵遍地的江南相比,这中原的田地多得多了,集中又容易开垦,还没有瘟疫;与辽东比,这中原之地又温暖适人,不用担心出个门就冻掉了鼻子;与漠北需要重头开始开垦的荒地比,这被已经被开垦几千年的中原土地更是一块熟得不能再熟的熟地,丝毫不用担心种子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颗粒无收。”
“这中原之地对华夏而言,实在是一块宝地,百姓宁可在舒服的中原饿死,也万万不能去生存艰难的江南,辽东,漠北的。”
鱼俱罗听着胡雪亭的言语,神情由不屑的冷笑,到了愕然,最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胡雪亭。
“朕夺了华夏天下,若是为了一己之私,朕只需要守住关中,占据洛阳,何必理会百姓是儒,是道,是佛,是站在厨房吃饭,是两条腿走几百里地,是看天吃饭。朕只要有了关中和洛阳,以如今天下只有三千余万人口的基础,与五千万人的大随朝相比,人均耕地之数几乎多了一倍,朕只需要无为而治,不用三十年,大越定然是人人富足,史称盛世。”
鱼俱罗汗水涔涔的冒了出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却无力擦拭,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裴蕴等大奸臣,只觉这些奸臣的身形在模糊之中竟然隐约冒着一圈白光,他用力的眨眼,再看,却只看见那些年轻的丹阳系的官员们脸上散发着傲然和决绝的光芒。
“三百年后中原再次挤满了人口,再次灾民四起,天下大乱,关朕P事?朕早已化为黄土。后人若是谈起朕,只会嗟叹朕一代明君,开创盛世,子孙后代却都是昏君,一代不如一代。”
“这明君,这盛世,真是容易啊!”
胡雪亭的声音平静如水,鱼俱罗却慢慢的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身处一群有名的奸臣和一群年轻的足以做他孙子孙女的官员当中,他却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杨広要开拓辽东,定边疆,拓辽东,为华夏取得生存之地,立万世不朽之功,你看不见,以为杨広好大喜功。朕要开拓长江之南,打破六千万人口的瓶颈,打破三百年一轮回的怪圈,你又看不懂。”
“你的眼睛是双瞳,可惜却是瞎的。你以为的一片忠心,以为的为国为民,只是成全了你的虚名。”
“你眼瞎,心瞎,站在华夏的未来的尸骨之上以为善,不明真相顶撞于朕,以为忠勇仁义信,铁骨铮铮,如此愚蠢之人,不贬谪了你,贬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