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谢风却不敢大意。
她悄无声息地转开门把手,等了好几秒,才一点点将门推开了一条窄缝,先听了一会儿房内的动静。
……没有人在。
当她将房门彻底推开的时候,她发现屋子竟然还保留着她离开时的状态,甚至连她喝了一半的水杯都还原样摆在桌上。扔在沙发脚旁的浴袍,和她记忆中丝毫无差,仔细一翻,里面还有她的一根落发。
没有人来过——但是,为什么会没人来过?
如果那司机都把她这个人的存在供出来了,怎么会不告诉他们谢风的房间在哪里?知道了案犯的前落脚点,安全部怎么会不来搜查?
难道司机没有把她供出来?
她心中的疑问太多,简直怀疑这是一个陷阱,但房间里的确没人来过。
谢风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放下这个问题,拎起床边电话话筒,使劲清了清嗓子,拨出了东罗绒的房间号码。
电话足足响了四五声,才终于“咔哒”一声被人接了起来。
秋长天的声音,沉沉地响了起来,好像又是那一个官威迫人的长官了:“谁?”
谢风早就料到这个可能,事到临头仍然紧张得差点说不出话。她稍稍尖起嗓音,将话筒几乎贴在嘴唇上了——这样一来,气息会打在话筒上,扰乱另一头的收听质量——问道:“您好,请问您今晚需要开夜床服务吗?”
“不需要!”秋长天不疑有他地答道。他的回答太短了,谢风什么情况都听不出来,赶紧在他挂电话之前抢着又说了一句:“东小姐说要送上去一瓶红酒……”
“红酒?”秋长天忽然笑了一下——仅仅是两个字,但最后的声息却稍微降低下去了,似乎是他说话的时候,转头望旁边看了一眼,离话筒远了一点。
随即,他的声音再次靠近了,清楚了:“她以后都喝不了什么红酒了。”
不等谢风想出一个反应,那一头已经“啪”地挂上了电话。
谢风坐在床边,浑身一阵阵控制不住地发颤。冰凉沉重的湿布料一直裹在身上,但好像直到现在,她才忽然被冻进了骨头里去;或许是她的高烧去而复返了,或许是一直像气球一样积压涨大的情绪终于被这句话给戳破了——她听见房间里响起了混合着牙关打战的呜咽声,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口中传出的。
谢风再也支持不住,竟从床边滑了下去,“咕咚”一声栽到了地板上。
或许是因为她的神智都模糊起来了,因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的时候,谢风才在昏沉中猛然意识到,有人要进来了。
“滚进来,”
秋长天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想不到你还有这份脑子,”他冷笑了一声,走进了屋子,门“咚”一声关上了。“要不是我查了你的信用卡扣款记录,我还真想不到,你另外开了两个房间。看来你早知道她有不对劲,所以才用一个空房间骗小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