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站在那里,呆呆地,半响后举起手,就着她碰过的位置,也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凌幼灵掩住自己情绪,转身打开冰箱,放柔了声音问他,“想吃什么?”
“想吃凌宥煮的面呀,烫烫的那种。”好像已经想好了,他答的很快。
凌幼灵一愣,忽地想起了顾九歌。
他也曾用这样的语调向她提要求:“我午饭要吃酸菜粉丝面,辣辣的那种。”
“好,我知道啦,等我一会儿。”
除了上次的生日蛋糕,他没有吃过她做的任何东西。
其实上次的蛋糕,也不是为他而做的。
她想着这碗面一定要做的好吃一点。
他说过的,他很快就要离开了。
所以以后想给他做,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幸而冰箱的储蓄丰富,大概是有人定期添置食材。新鲜的、未开封的食物应有尽有。
季眠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看她把菜拿出来,就用篮子接过去,到水池边默默地洗菜。
总是斗嘴的他们很难得有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刻。
她看见他挽起了袖子,一片一片都洗得很认真。
“凌宥有煮自己的面吗?”他呐呐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有。”
就说两个字,似乎有些单薄。她补充地又说了一句:“我不饿,你吃就好了。”
她实在是没有胃口,不然她是很愿意陪他吃晚饭的。
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菜洗好了,没有季眠可以帮上忙的了。
他去餐桌那里坐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多看一点,就多少一点了。
纵使希望时间变慢,它还是毫不留情地用着自己的步调往前走。
凌幼灵煲了一大碗热汤,私心给季眠加了三个鸡腿和四个蛋,想着他能吃得饱饱的。
味道和火候都掌握的刚刚好,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她把煮好的面端到季眠面前。
这也意味着,她要走了。
季眠把盖着碗的盖子掀开,面的热气蒸腾着往脸上扑。果然是一碗烫烫的面,吃下去,就一点也不冷了。
“你,要走了吗?”
他看着面,并不抬头让她看见他的表情。
“是呀。”
她的声音已经哑了,说什么都带了点要哭要哭的情绪。
该走的还是要走。能怎么办呢?
“嗯。”季眠安静地点头。
然后她真的转身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门口。
微不可闻地,她听见了一声抽鼻子的声音。
季眠拉了椅子,又跑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不让她回头。
“季眠……”凌幼灵无奈地叫着他的名字,满心都是悲伤。
装出轻快的语调,他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
“凌宥不说,但凌宥是不是,有一点点不舍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