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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下洗手间。”宁夙拿好手机,和带教老师打了声招呼,逃出了教室。

    无止境的吵闹、完全无法沟通的小孩。幼儿园对宁夙来说,是噩梦一样的地方,她在这里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开始头痛欲裂了。

    “我不喜欢这里。”宁夙躲在厕所给妈妈打电话,“我讨厌幼儿园。”

    “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舍友,正常就够了,我不需要和她们关系多好。”说着说着,她就觉得委屈,忍不住地掉眼泪,“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能分到周子仪这种奇葩啊。”

    “那些小孩子,大哭大闹,手上沾着鼻涕眼泪就想朝你身上扑。”宁夙越想越委屈,干脆坐在地上边哭边说,“明明录取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分数,为什么偏偏调剂我啊。”

    “我不想当幼儿园老师、不想给小孩擦屁股、不想搞环创、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带着他们蹦蹦跳跳。”

    妈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楚。她只是想哭,想宣泄心里的委屈。再坚持一下,下个学期,就可以转专业了不是吗?

    她在淮越度过的大一上,她大学的开端,如此乏味、令人作呕。

    淮越的天色与她的心境严重不符,阳光明媚的日子,宁夙觉得日光灼人、凉爽微风的夜晚,宁夙觉得暗沉压抑。

    原来入眼的景色,真的会被心情影响啊。

    她的大一上,就是这样一段没有意义的时光。

    宁夙明明每天坐在课堂上,从不缺勤逃课,可她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她仔细想了想,坐在和“学前教育”有关的课堂上,她大部分时间靠玩手机和追剧打发时间。哦,还是认真听了几节课的,复习课。

    这几个月的时间,和她对大学生活的期待,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无聊的课堂、糟心的舍友、讨厌的专业、闷热的天气,一切的一切都让宁夙越发想逃离这个鬼专业。

    拉起箱子冲出学校的那一刻,宁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寒假有一次回校宣讲,用来混社会实践。

    宁夙一定要现身说法,劝导学弟学妹不要误入歧途!珍爱生命,远离学前!

    回到这片与淮越截然不同的土地,宁夙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出生长大的地方,要被称之为家乡。

    她从小嫌弃这里落后,一遍一遍地个告诉自己、告诉父母:“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大城市!”,可当她来到繁华的经济中心,她却不可抑制地怀念起家乡的一切。

    她在遥远的城市,固执地将“什么”说成“啥”、固执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寻找属于家乡的味道、固执地怀念起同她笑闹的同学朋友。

    胡杨林、绿草地、白桦树、无论站在哪里都可以看见的天山和沙漠中汩汩流淌的小溪流。

    它们会让远方的人想起自己的归途。

    她在大漠里听过清脆悠远的驼铃、在大草原上看过牧民扬鞭策马、在清澈的湖畔和伙伴飞过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