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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府四处都挂着写着奠的白灯笼,还有缠绕在横梁的白布,一根根立柱上挂着随风轻微翘起的白幡。白日应该是做了法事,飘撒的铜钱纸在地上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纸张焚烧的味道。

    知州不耐烦地抬手捂住鼻子,夜色与白灯笼勉强照明的合作下,脸色显得晦暗不明。

    抬手拨开拦路的树枝,知州开口:“道长啊,您说的这事...我左思右想,杭家才遭此大祸,听说杭家夫人还受了刺激,这时候去跟人谈联亲的事,是不是太不讲情面。”

    “大人此言差矣,”黄袍道士手里还拿着一根拂尘,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您这样做,才是解了杭家上下的燃眉之急。现如今杭家唯一可以主事的人没了,只剩下航夫人和杭小姐,两位弱质女流如今面对周围垂涎杭家财产的豺狼虎豹,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知州大人您这时候站出来,不正是雪中送炭,别人感激您还来不及,又怎会恩将仇报。”黄袍道士嘿嘿笑了一声,招手让知州上前,侧身耳语一番,“而且,杭家最近虽说势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您成与杭家成了亲家,若是杭夫人愿意......您也不一定不能从中分一杯羹不是,只要解决了杭家母女俩的难处,她们愿意拿出什么,您也推辞不得不是?”

    知州不可抑制地露出一丝微笑,后又觉得不妥,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看了道士一眼,“瞎说些什么,还不快走。”

    “是是是,知州大人说得是,咱们快走,快点走。”

    ...

    ......

    丧礼一大早就开始,法事先生和戏班演奏了一个白天,到了半夜人也都累了,被安排着到西厢房睡下。这时候祠堂里没什么人,除了杭白川等几个杭府的下人,就只有一个画了大白脸,叫来哭丧的老太挨着柱子旁鼾声如雷。

    老杨和福伯白日随着法事先生的安排跪跪起起的,磕了数不清的响头,杭白川看两个老人家熬不住叫去暂且休息,她本打算叫王婆也去的,可王婆不愿,嘴硬说自己不累。

    喜双和绿意两个小丫鬟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要把纸钱连带着手指放进火盆,两人各被王婆赏了一脑瓜,才暂时惊醒,然而没过多久,头又开始一点一点的。

    杭白川阻止了王婆要再次叫醒两人的动作,“也累了一天,让她们睡会吧。”

    王婆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再反对。

    祠堂之上,一张张杭家仙人的牌位像是一座座墓碑,无声地注视着停在祠堂上的棺椁。杭家老爷的牌位被加在最下面,做牌位的木材用得是上好的,上面写着杭老爷的名字。

    一阵穿堂风吹了过来,扰得烛火飞乱,白幡此起彼伏地被撩起,遮掩了杭白川通往大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