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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步,生生将二人的界限划了出来。

    泾渭分明,鸿沟宛若银河。

    此句话犹如冷水,从沈浓绮的头顶浇灌而落,提醒了二人的身份与处境,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是了,现在已经不同儿时。

    他现在当不了她的“胥哥哥”,她也做不成他的“绮妹妹”。

    眼下她已嫁为人妇,是晏朝万千女子的榜样,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他还寡然未娶,当了先帝临终前钦点的帝师,乃权倾朝野的首辅。

    她为主,他为臣。

    她在上,他在下。

    方才二人紧拥的画面,若是让有心人瞧见了散播出去,不知要在朝中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好在距离隔得远,且方才那匹疯马将沈浓绮摔落后,竟调转马头疾驰而去,莽闯进人群中,众人自顾不暇,注意力皆在那疯马上。

    那马本就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良种,极其膘肥体壮,校场的兵士们大多又只是做京中巡防之用,武力比不上军中精锐,情急之下也未来得及穿戴甲胄,所以瞬息间,竟有许多士兵被踢翻在铁蹄之下,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此处危险,还请娘娘快快远离。”眼见疯马伤的人越来越多,又瞧见宫婢们从远处疾赶而来,周沛胥确定沈浓绮有人照料后,匆匆交代两句,便抽身朝疯马处奔去解围。

    沈浓绮怔然地望着周沛胥远去的背影,心中着实五味杂陈。

    仿佛眨眼前,她还被他紧揽在怀中,痛哭低语诉情意;

    睁眼的刹那,他却与她如此生分。

    弄琴和袖竹拥了上来,眼中带泪,后怕不已。然后关切着,上上下下检查沈浓绮身上是否落了伤。

    “呜呜,娘娘怎得哭了,可是有哪儿跌伤了?”

    “若是娘娘有了差池,奴婢可怎么同皇上与老国公爷交代。”

    沈浓绮抬手抹了脸上的泪珠,并未让这份失落延续太久。

    眼下二人身份确实有别,无论他心底是如何待她的,但若面上显得关心过甚,对彼此反而有益无害,且也不符合他那冷心冷情的性子。

    她回过神来后,就瞧见在地上躺倒了不少负伤的士兵。性情刚毅些的兵士自是忍着,还是被疼得面目扭曲;有些软弱些的,早已满地打滚,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前世落马摔断肋骨的遭遇,真真感同身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