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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浓绮乃卫国公嫡女,当今皇后,以今时今日的威势,若她真想杀谁,只需弹弹指尖的丹蔻,自有数不清的人愿为她效命,这天南地北间,谁人能逃脱?

    她偏是个软和性子,从不与人交恶,若被逼得用毒杀人,无论是谁,自然也是那人该死。

    周沛胥应下诸事之后,知在景阳宫已耽误了许久的时间,写下药方起身便准备要走,“臣先行告退。娘娘若有任何吩咐,派人来成华殿通传一声即可。”

    “臣,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他撩袍起身,抬脚走出厢房的刹那,身后传来了沈浓绮清喉娇啭的声音,“大人……”

    “本宫其实很开心,方才危急时刻,留在本宫身旁的是大人,而不是旁人。”语调和煦又恳切。

    空气微滞,落针可闻。

    许是担心这话太容易被误会,那声音又似解释道,“幸好大人通些岐黄之术,才解了本宫今日之难。”

    厢房外的阳光,斜斜洒在靴上,却似照入周沛胥心间。

    他余生所愿不多,能像如今这般远远照看她,偶尔再能说上几句话,便很好。

    京城长安街,一辆雅致不已的楠木车架,缓缓行在青石路上。

    车前的“周”字木牌,随着车辆的颠簸,微微晃动。

    周沛胥难得早下值一日,正端坐在车中,闭目养神。

    忽然,车辆骤停,车外传来喧嚣之声,久不散去。

    他撩帘询问,“何事?”

    阿清道,“二公子,前头一个娘子被匹马冲撞了下,似是伤了脚,马匹的主人倒是个有良心的,不仅赔了银子,还说要送那娘子回家,谁知却被那娘子拒绝了。”

    “那娘子道她无碍,休养几日就好了。倒是她夫君做工劳苦,若这般大张旗鼓送她回去,她丈夫肯定会以为她受了重伤,必定会忧心忡忡,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眼下正慢慢挪着步子往街旁撤呢,待会儿便可通行了。”

    周沛胥又想起了那双染愁的杏眼,不禁皱了皱眉,“这妇人何需如此逞能?夫妻一体,她夫君本就有责任照拂她,瞒着做甚。”

    阿清觉得有丝奇怪,他家首辅大人,以往脑中除了政事还是政事,今日倒是不知哪儿来的心思,对此事多点评了几句。

    阿清笑笑,“二公子不懂,相爱的夫妻大多如此,恨不得不让伴侣忧患半分。

    就像老夫人那日去玉清寺,给大爷祭奠祈福下山崴了脚,还不是瞒着不愿让老爷知道,生怕老爷忧心?”

    见周沛胥不说话,阿清才惊觉说错了话,立马低头认错,“小的多嘴,小的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