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柄鹤羽的仪仗扇缓缓打开,先是露出了件黄金澄澄,绣着金龙、祥云、海水江崖纹饰的皇后朝服,而后现了张盛颜仙姿的瑰丽面庞,最后,是顶缀满了各式各样绚烂夺目宝石的凤冠。
凤鸾上的女子徐徐而来,与这氛围完美融合在了一起,真真是有凤来仪。
众人惊艳的同时,心中蓦然一凛,纷纷齐声高呼,“参见皇后娘娘。”
同样是问好请安,可听语气就能听出,对比起方才给张曦月请的安,宫眷们这次不知真心实意了多少。
沈浓绮道免礼之后,命太监放下凤辇,亲自缓步上前,轻握住的那妇人的双手,柔声道,“护安娘子受惊了,贵妃她……”沈浓绮凤眸轻扫了张曦月一眼,暗含训意,“入宫时日尚浅,冲撞了娘子,还望娘子勿怪。”
护安娘子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也不好让场面难堪,只憨笑一声,“贵妃让我出宫,我还以为这么快就能回云城操兵去了呢,嗨,没曾想竟走不成了!”
女眷们皆被这豪爽之言逗笑了,气氛一下子缓解过来。
“呀,原来娘子竟是这样想的,那本宫可得将您看住了。太后娘娘从昨日开始就念叨您了,还盼着您能在宫中住几日,多讲几日兵法呢。”
“若是您真跑了,太后找本宫要人,本宫可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沈浓绮也语意轻快,顺着护安娘子的话道了几句玩笑,场面瞬间变得其乐融融,一团和气。
“正好本宫特意为娘子支了轿辇,来人呀,快将娘子请上轿,免得让娘子逃脱了去。”
沈浓绮让宫婢拥着护安娘子上了软轿,又与宫眷们寒暄几句,直到望着这行人朝慈宁宫越行越远之后……
……沈浓绮这才扭过身来,无奈哼笑一声,“今日赴宴者人数众多,本宫料想到应会出些细微差错,却未曾想到,倒是本宫这皇城后院先着了火。”
张曦月早就下了步辇,方才立在一旁插不上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见沈浓绮对那妇人如此亲和,又是安抚又是支软轿,她就算知再傻,也知那妇人不一般了,此刻只能捏着鼻子认栽,告饶道,“娘娘恕罪,嫔妾着实不知护安娘子是何人物,这才犯了大错,还请娘娘赐教。”
“贵妃真是晏朝人么?永顺年间,护安娘子组织云城中三千妇孺伤兵,对敌三十万蒙古大军,撑了整整一个月才等来援军的事迹,你竟不知道?若无护安娘子拖延蒙古军,让晏朝有了喘息之机,只怕晏朝现在都已不复存在了!
先帝都道护安娘子有盖世之功,赞其巾帼远胜须眉,不仅破例让护安娘子担任军中要职,还特赐了娘子不跪之赏。
贵妃是觉得,你比护安娘子更劳苦?还是更功高?竟让护安娘子给你下跪请安?”
张曦月出生的徐州离云城尚远,后入了藩王府后,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哪能料到那普通妇人竟有如此光环?
她悔不当初,脸色一白,额间冷汗直流,双膝触地,“娘娘,若知护安娘子是这般女中豪杰,嫔妾定不会如此糊涂,嫔妾是真真不知情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