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待娘娘真真是体贴入微,事无巨细全放在心上。”
“可不,哪像我家夫君那榆木脑袋,有次连我得了伤寒竟然都不知。”
“帝后如此伉俪情深,真真是羡煞旁人。”
那药黑黢黢的,被装在精巧绚丽的凤尾琉璃盏中,被乘了上来。
沈浓绮似是被命妇们打趣极其不好意思,微微低头面露羞态,抬起素手接过那碗药,在太后面前撒起了娇,“母后,皇上虽是好意,可这药苦涩,儿臣每次喝都得捏着鼻子才行,反正儿臣现在身无大恙了,不如就不喝了吧?”
一旁的张曦月已经被冷落了许久,此时终于能寻着时机插话,殷切道,“皇后娘娘定要谨遵医嘱,每日的药饮可绝不能落下。”
张曦月自然知道这药中的蹊跷,还盼着沈浓绮能服了软骨散动弹不得,好借机上位,执掌六宫之权呢。
太后也道,“生了病哪儿有不喝药的道理?若真许你这般胡闹,到时候病根未除,只怕皇上第一个就要来向本宫兴师问罪了。”
“皇后娘娘方才是说笑呢,怎么可能不喝?”
“不过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娇一娇罢了,哄老祖宗操心一番呢。”
命妇们纷纷道。
“皇上对母后最是孝敬,要训也定是训本宫。”沈浓绮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她抬起青葱般的指尖,又将药汁倒在了手中的杯中,“中药苦涩,这银玉万佛杯乃是母后寿礼中的佳品,是我三弟好容易求高僧开了光寻来的,若是能用如此喜人的盏喝药,儿臣兴许能好下咽些。”
说罢,将那银玉杯放在手中,用小玉勺搅了搅药汁降低药温,然后,就要抬起药汁,准备一饮而尽……
“娘娘慢着!这药有毒!!”
殿内传来一声厉喝,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贴身伺候的陈嬷嬷大步上前,将沈浓绮险些喝下的药汁,一把夺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那与玉镶嵌缠绕在一起的银丝,从晶莹透亮的杯底,显露出一丝浑浊诡谲的乌黑!
那抹乌黑随着毒性蔓延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银丝,从玉杯底部染至杯口!
果然有毒!
在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方才殿内融洽和睦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个个都开始如临大敌、心惊肉跳了起来!
在场之人,心思各有不同。
臣妇们神色惊疑不止,有些大难临头的意味。
入宫伴驾本是喜事一桩,谁曾想竟涉及皇后中毒?历朝后宫中的阴司事层出不穷,涉事者没有几个好下场,不知今日这项上人头还保不保得住。
太后虽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可还是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