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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岁一日大如一日,比起年少时的冲动任性,柳霜霜也逐渐开始心慌起来,盘算着如此等待个触不可及的人是否值得。

    但自她上次参加太后宴席,亲耳听着周沛胥执鞭训帝后,暗藏在心中的那份情意愈发浓烈,她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嫁就要嫁这般气概昂扬之人!

    所以当父母通知她今日赴宴时,她几乎是欢呼雀跃着的,激动得好几晚都睡不着觉,直到他已站在眼前了,柳霜霜还觉得这是场梦。

    她差点就忘了要回礼,还是丫鬟在后提示,她才反应过来,双膝微曲,俏脸微红道,“首辅大人有礼了。”

    众人落座,那张原本三人坐略有孤寂的八仙桌,一下子坐了六人,瞬间就显得拥簇了起来。婢女上前挪动碗筷,添上杯盏后,又躬身退了出去。

    饭桌上,两家人默契地寒暄着,嘴中道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打开局面,只周沛胥盯着面前的酒杯没有言语,他喝了不少酒,此时却觉得异常清醒。

    这本就是场大家心照不宣的相亲宴,可叹只有他这个当事人不清楚。

    他隔着各种佳肴,望着周公宏兴致颇高地举着酒杯应酬,满面红光,似乎连皱纹都浅了几分,心中只觉得有些可笑,他原以为今日这宴,乃是父子二人的和解之宴,未曾想,却是先礼后兵的相亲宴。

    今日为何而来,众人心知肚明,扯了几句虚言之后,便直入主题。

    周公宏先是道,“听闻柳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尤其最善隶书,这倒是巧了,我家胥儿手下的那笔隶书亦是一绝!就连皇家园林万春园的牌匾题字,都是先帝钦点他写的。”

    柳云岩自然是谦虚,笑呵呵道,“小女那手字,哪儿就值当阁公夸奖?好在她确是下苦工夫练过隶书的,首辅提的那万春园的牌匾,她也特意去观摩过,回家后直呼笔力遒劲,势如龙蛇,她万分之一都不如呢。”

    柳尚书话里话外透着对这门亲事的满意,毕竟于私,这些年来独女柳霜霜就只一门心思等着周沛胥,甚至放言哪怕是周沛胥有一日娶妻了,她能入顺国公府做妾,也甘之如饴,于公,周沛胥帝师的身份,再加上吏部尚书手中每年考核官员升迁调任的实权,若是这门姻亲能成,将大半个晏朝握在手中,绝不在话下。

    周母瞧着温柔可人的柳霜霜也分外满意,“什么首辅不首辅的,今日宴席不谈公职,只谈辈分,云岩兄唤沛胥一声侄儿便是了。”

    柳母更是道,“阁公、夫人更是莫要客气,霜霜年幼,您二位唤她一句霜儿便是了。”

    虽然心上人在眼前,可瞧着父母双亲已在为她尽力周全了,柳霜霜若再多说什么,未免失了贵女娇矜的风范,所以只时不时眉眼含情,隔着桌子望上周沛胥两眼,又羞地双颊泛红,低头绞手中的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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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才不到两刻钟,彼此双亲竟连称呼都换过了。

    按照这个进度,估摸着再过上一小会儿,说不定便要交换庚帖、核过八字、纳彩订亲了吧?

    周沛胥抬眸望了眼坐在对面的女子。柳云岩宠爱女儿众人皆知,柳霜霜一看便知被教养得很好,眉眼温柔,清丽可人,眸中还带了抹明朗爽利,瞧着是个极好相处之人。

    是个好姑娘,但却不是他心心念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