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基亦肉眼可见地慌了,他原是想能拿住沈浓绮的把柄,到时候宣扬出去,也好将她那贤名抹黑一番,顺便甩锅卫国公府教女不善,谁知那直觉竟是错的?
她竟真被伤透了心,大年节得跑去冷宫?!
刘元基知她刚烈,却不知她刚烈至此!
他是盼着她退位的,可绝不是在此时!
刘元基蹭地一下,就从那张金丝楠木雕花椅上站了起来,“皇后此言当不得真!你一日是朕的皇后,那便一世都是朕的皇后!”
他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抬腿就朝跪在一侧的福海一脚踹去,“皇后自然不会诓骗于朕,你这不知死活的奴才竟敢乱嚼喉舌,乱出主意,离间帝后,其心当诛!”
这翻脸的速度,真真是比翻书还快。沈浓绮冷眼瞧着,只觉得想吐。
刘元基下了台阶,就要去拉沈浓绮的手以示安抚,“皇后莫要生气了……”
沈浓绮瞧着他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庞越来越近,心中的烦闷愈发浓烈,干脆蹙着眉尖扭过身去,不愿再瞧见他。
“皇上已与臣妾离心离德,竟疑臣妾到这般地步,你让臣妾这皇后还如何再当下去?”
“皇上身侧总是有这么多魑魅魍魉,前有张曦月秽乱后宫,后又有福海这般宵小进献谗言,但皇上偏偏只信他们,不信臣妾,他们三言两语挑拨一番,皇上便三番五次当着众人的面,打臣妾的脸!若是不将他们除尽,长此以往,后宫如何能安生?朝堂又如何能安生?!”
“皇上与那妖妃有几分情分,轻纵了她臣妾也能理解,可这次若是皇上再不给臣妾一个交代,饶了福海这般趋炎附势的小人,臣妾……臣妾……便自己拿刀砍了他的项上人头,以泄心中之愤!”
沈浓绮自然是知道他还舍不得丢弃她着颗棋子的,所以才敢赌气说那样的话。
去冷宫?呵,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冷宫的!这皇后之位,她要坐到天荒地老!
把柄没抓到,竟还要折进去一员大将?!
刘元基下意识是拒绝的。福海此人阴险狠毒,曾进献过不少计谋,很合他的胃口,用着很是顺手,若是要将他处置了,只要光想想,刘元基都觉像个瘸了腿的人没了拐杖般,行动不便。
可沈浓绮决绝的背影就在眼前,她将背绷得直直的,连欣长的脖颈都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透着绝不善罢甘休的滋味。
他已经三番五次触了她的逆鳞,若再不表明个态度,她若真写下封最己懿旨昭告天下,闹到要下堂去冷宫,此时便绝不好收场了。
她素来贤名在外,百姓绝不会置喙她半句,但定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皆时传到卫国公府耳中,他这皇位还能坐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