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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见此心中大痛,忙起身上前,一面用手中的帕子擦拭他嘴角的鲜血,一面轻抚他的背部帮他顺气,泪眼婆娑地劝道,“老头子!老头子你消消气!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周沛胥知道父亲最是看重声名,无论是在朝堂当官,还是下野教书,从来都是矜矜业业谨慎处事,感情上更是纯白,这辈子只娶了周母这一个妻子,感情甚笃。

    他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定然会吃了周公宏的挂落。

    他原想说那白衣女子,是春社夜晚请来助兴的流莺,可周父周母知道他的性子,他自持矜贵,绝不可能牵着流莺的手逛了一路,说是外室,已经是最合乎常理的解释。

    可他也着实没想到,周公宏竟会因此被他气得吐了血。

    父子两二人平日里也经常斗气,可周公宏气急了,大多只是会拂袖而去罢了,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血浓于水,父子两虽言语不和,周公宏也常常责罚周沛胥,但周公宏到底年岁已高,老年又失了爱子,脾气就算怪异些,周沛胥也是忍着的。

    他对这父亲,到底是敬爱着的。

    见此情景,周沛胥先是脑中懵然一瞬,然后心中钝痛不已,他跨步上前,想要安抚一番,

    “父亲息怒,都是儿子的错。”

    谁知还未走近,便被周公宏厉言喝住,“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周沛胥脚步顿住,伸出的指尖顿在了半空中,又缓缓收了回去。

    他撩开衣袍,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背脊挺直,头颅低垂,“任打任罚,全凭父亲发落。”

    周公宏大口喘了几口气,终于觉得好受了些,“外面将你昨夜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说你瞧着正直清洁,实则暗地里却沉迷在声色犬马之中,荒诞不经,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我原是不相信的,我想着你虽然为官冒进些,但好歹也是我顺国公府生养出来的,人品贵重自是不在话下,自然是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旁人说闲话的!”

    “谁曾想竟是我想错了!你竟瞒着我们,在外宅养起了外室!竟宁愿堂而皇之与你那外室逛街,也不愿意与尚书家的千金共修秦晋之好?!你这不是生生打户部尚书的脸?”

    周公宏说着说着,又觉得呼吸急促起来,周沛胥知此时决不可激怒于他,立即磕头道,“是儿子处事不周,色令智昏,一切都是儿臣的错,父亲大人切莫动气。”

    周公宏的指尖死死地抓紧着桌脚,骨节发白,尽力抑制着情绪,厉言问道,“周家的家规是什么?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