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宫倒得谢谢三皇子了,若没有三皇子的随驾,本宫恐怕是尝不到这么多珍稀美味了,想来三皇子这些时日陪着皇上天昏地暗往林子里头钻,真真是幸苦了,来人,将这盘炭炙鹿肉给三皇子端过去。”
刘元基接嘴,“只可惜春狩过后,托雷便要返回夏国了,按照朕的意思,你不如休书给你父王,就说要留在晏朝,朕给你安排个……安排个…额……鸿胪寺色少卿当当如何?如此你就可以不必……”
在一旁默然不言的周沛胥,蓦然发声截断了他的话语,“皇上切莫妄言,鸿胪寺主外交,能入寺中主持内务者,先是要在科举中榜上有名,然后外放至少五国,熟知风土人情七年之后方可入寺。若是只单凭皇上这一句话便可随意加塞,恐令天下学子寒心。”
皇上被首辅训斥,宴上气氛降至冰点,落针可闻。
刘元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正是下不来台之际,还是托雷托起酒杯,“我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闲散王子,怎可当此大任?皇上如此好意,托雷铭记于心,虽回夏朝,可今后定然有再见之时,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先敬皇上一杯,干!”
闻言,刘元基眼底的阴郁才消散了几分,“好!干!”
随着两杯酒下肚之际,气氛缓和了不少。托雷瞅准时机,径直朝沈浓绮问道,“不知娘娘是否去夏国,或者边疆游历过?今日乍一看皇后娘娘,似还有几分故人之感,好似在哪儿见过。”
沈浓绮抿嘴笑了笑,“本宫倒是未去过夏国或边疆,只在幼时游历过江南与中原,恐皇子怕是认错了。”
她紧而话锋一转,“以往春狩,都是夏国国王亲自伴驾,先帝常顾念国王年事已高,只让他好好在夏国歇着,不必拘于属国虚礼,今年终于换了三皇子前来,本宫倒也颇感欣慰……”
“只是……三皇子的相貌,与夏国国王并不太相像,所以本宫方才竟未认出来。”
托雷抓着酒杯的手不觉紧了紧,“饶是在夏国也常有人这么说,或许是我生得更像母妃一些吧。”
女人若只空有美貌,便会让男人徒起贪恋。
可若这女人不仅貌美,还聪慧无双,便会让男人觉出危险与忌惮。
晏朝皇帝昏庸无道,但这皇后与首辅,倒是一个比一个更不好惹。若真让这二人把控着晏朝,假以时日,让晏朝有了喘息之机,他哪儿还有机会挥刀入关,踏平天下?托雷朝这两人瞧了一眼,垂下的眼眸中泛出阵阵寒光。
当然,这三言两语间的机锋,旁人是听不出来的,仅被当作了个小插曲揭过,宴席上的气氛又重新开始热络了起来。酒足饭饱之际,侍卫们从旁拖出了十数个笼子,笼中关的尽数是京西的野鸽子,咕咕地在笼中翻腾挣扎。
刘元基从主座上站立起身,高举酒杯,“今日乃春狩的第一日,为了鼓舞围剿兴致,照例射鸽开场!场中八品以上的兵士及勋爵,皆可领十箭射鸽,半柱香内,射鸽数量多者拔得头筹,拔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诸位定要各显神通,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