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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浓绮笑了笑,“那大人也应当知道,本宫猎瘾虽大,可技艺却着实不佳,往往是头一个入林,最后一个出林,猎获的猎物通常都不如刚学会骑射的贵女们,那些野兔就在眼前,本宫却接连射不中,最后往往让旁的贵女捡了漏。连续几年这么受挫,本宫这春狩的兴致,可不就淡了么?”

    周沛胥宽慰道,“人哪儿有十全十美的,皇后娘娘自小便要研习琴棋书画,还要熟悉宫事庶务,能分出身来学会骑马已是很不容易了。娘娘也莫要灰心,狩猎是有诀窍的,不必非要精通箭术才能捕获猎物。”

    这倒让沈浓绮提起了兴趣,“哦?什么诀窍?”

    “娘娘若是有意学,那明晚夜狩之时,臣教娘娘如何?”

    一听是夜狩,沈浓绮心中生了丝怯意,可望着眼前令人心安的男人,她又觉得夜狩没什么好怕的,笑眼嫣然道,“大人有心教,自然是极好的。”

    又唬了唬脸,“但若是教不好,大人可莫要怪本宫责罚。”

    周沛胥溢出丝宠溺的笑,“定包教包会,童叟无欺。”

    皇后帐中,宝石琉璃屏风后的宽大凤床上,此时堆满了流光溢彩的华贵衣饰。

    “要不穿白色吧,不行不行,夜狩穿这般显眼,若是碰上个猛兽,岂不是将本宫一抓一个准?”

    “黑色的倒是隐匿,可穿上去就像是盗贼穿了夜行衣,着实不妥!”

    而沈浓绮正站在床边,拿着一件又一件,对着鎏金黄铜镜往自己身上比。

    贴身婢女弄琴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些欣慰的笑。

    主子自小便被身份规矩束缚,行住坐卧都有一堆宫中的嬷嬷在旁挑毛病,走路恨不得都要用尺子量过,不得半刻清闲,饶是弄琴这般贴身伺候的婢女,有时也会生出感叹:丫鬟都能趁着换班松快松快,可叹她家主子,竟要每天生生从睁眼累到闭眼,片刻都不得歇。

    弄琴以为主子嫁入皇宫后,世上便鲜少有人能管她,她亦能欢颜几分。

    可谁知皇后宝座,于主子而言不是桂冠,却更似枷锁。

    眼睁睁瞧着帝后大婚后,主子操心的事儿愈发多,愈发杂,处理宫务、亲近命妇、烦心后宫、帮扶皇君,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脸上的笑容不仅未增,反而衰减,就像被关进了个暗无天日,且永生永世都无法逃脱的牢。

    可自从主子身侧有了首辅大人,就像是密不透风的牢笼,忽然间开了一小扇窗,春风窜入,暖阳洒下,贫瘠的角落也催生出了一朵向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