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嵘绕着庭院焦躁地踱了几圈,终究是沉下了心来,将此事权衡了番,又不禁想起让皇子随周姓的好处来。
他轻皱着眉头,“若真让孩子姓周,太后必定动心。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太子,无人承欢膝下,若有个同姓孙儿在她身前尽孝,她定然乐意至极。
孩子姓周,那太后母族、顺国公府周家焉有不顺服的道理?
届时,这孩子不仅有卫国公府的拥戴,还有顺国公府的推崇,一下便解了朝中文臣武将不和的困境。
若是晏朝上下拧成一股绳,休养生息个几年后一致对外,何愁没有击溃蒙古,收复失地之时?”
沈嵘久居西北多年,无时无刻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做好了迎战蒙古的准备,手下死伤过的战士何止成千上万?他与这些蛮邦外族有着血海深仇!
比起想让这孩子姓沈,沈嵘更想杀这些外邦一个片甲不留,永无翻身之日!
若是让他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蒙古可汗趴在他脚下颤抖求饶,让个外孙姓周有什么要紧?哪怕让沈流哲改姓周,他都愿意!
沈浓绮附和道,“若真能让晏朝团结一心,莫说蒙古了,攻打女真、寒部也定费不了吹灰之力啊!不仅能收复失地,说不定还能增扩版图呢!”
是这个道理没有错!沈嵘思及此处,甚至开始微微激动,憧憬起来!
沈嵘的性子颇为倔强,认定的事情等闲没有转圜的余地,可如今,态度却开始松动起来。
沈浓绮又柔声道,“您莫要看眼下朝中一片讨伐之声,可待几十年后,众人发觉刘氏一脉尽数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而晏朝国泰民安,外敌纷纷萎靡不振之时,大家定会明白父亲的一片苦心,交口赞颂父亲贤明。
这番让姓之事,也必定会随着父亲的贤德而垂青千古,流芳后世。”
姓沈,晏朝政乱于内,姓周,反而有益无害。
这两者孰轻孰重,没过多会儿时间,沈嵘就已经都想清楚了。
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立马摆手道,“姓周就姓周吧,孩子性命要紧,我也不缺个沈姓后人。
既然已如此决定,我也懒得再去慈宁宫走一趟,免得那妇人见天的哭天喊地,嚷得人心烦,你去同她说!若如此她还不依,老子便再不想管这烂摊子,直接将你们娘两接到西北去,揭竿而起,自立为王!”
沈浓绮笑着道了声好,先是柔声宽慰了沈嵘几句,送他出宫后,这才脚步一转,立即朝慈宁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