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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映芙闻言,仿佛心中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瞬间酸涩不已。

    她不禁抬头,望着眼前矜贵无双,却一脸诚挚的男人。

    满京城的百姓,都觉得江映芙愚不可及,周沛胥却说她值得敬重。

    自周修诚去世的这些年间,不仅那些外人对她指指点点,暗中笑她疯魔,就连关起门来的伯爵府中,父母也时常为她垂泪伤心,兄长亦斥她顽固不化……

    如今她竟在首辅嘴中,得了这一声谢,得了这一句辛苦……寥寥几句,于她来讲,却胜过千金。

    江映芙的心理防线瞬间决堤,感怀之下,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她忙扭脸,掐着帕子抬手,倔强将眼泪擦去。

    她咽下心中感慨,吸吸鼻子缓缓道了声,“大人……言重了。”

    她又扯了扯嘴角,“在这世上,恐只有大人能不将我当傻子看了。”

    周沛胥却摇了摇头,“夫人此言差矣。

    说到底,我是因夫人待兄长义重,才如此铭感于心。

    可沈流哲置身事外,却依旧能慧眼识珠看到您的珍贵之处,如此心胸气度,我自愧不如。”

    周沛胥身居高位,已经鲜少能如此耐着性子提点他人了,若不是真心将视江映芙为家人看待,以她嫁为人妇的身份,他定不会插手她的内宅家事。

    “夫人,礼重,情亦重。

    您若能从那纸未能履行的婚约中挣脱出来,以当下的心态去分辨孰轻孰重,想来今后做任何决定,都不会后悔。”

    犹如清晨的第一声佛钟,震得江映芙头皮发麻。

    从那纸未履行的婚约中挣脱出来?

    是啊,如今她的身体虽然嫁给了沈流哲,可心却还被束缚着…

    到底孰轻孰重呢?这对沈流哲公平么?

    她脑中骤然间浮现出沈流哲那张爽俊逸的面庞,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笑着的,直到方才在景阳宫,她控诉他草菅人命时,才第一次瞧见他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来……

    江映芙来不及细细咂摸此话的真意,只听得车夫“吁”得一声,二人只感车架顿停,显然是已经到了那安置画师之地了。

    二人先后下了车。

    眼前是个风光秀美的村庄,良田连成了片,水田池中还扎了三三两两的稻草人,农夫躬身锄田,农妇吆喝着送饭……

    只他们前方不远的宅院,有几个穿了便装的侍卫门口把守,显出了些与众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