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沛胥悉心教养他长大,周稷还是不信圣父是那般居心叵测的小人,他攥紧了拳头,红着脖子厉声对峙道,“圣父为何要这样做?如此做对他有何好处?!”
“自然是越俎代庖,让他这圣父,取代朕这生父,此天大的好处!”
刘元基重重冷哼一声,“只有朕疯了或死了,他才能借匡扶幼帝之名,只手遮天,把控朝政,将这天下变成他周家的天下!
否则你分明是朕的血脉,却为什么不随朕姓刘?而是随周沛胥姓周?!”
少年周稷脑中轰隆一声,被刘元基这番惊天之言震得浑身都僵住,却还是低沉喃喃道,“不、不会的,若是圣父果真觊觎皇位,那他为何不干脆将我一剑杀了?却还要这样悉心养育我长大?”
眼见周稷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刘元基知道周沛胥在他心中的光辉形象,已正在逐渐崩塌,心中愈发得意。
又往里头添了一把火,“他杀了你,那他名满天下的贤德名声怎么来呢?
我的傻皇儿,你以为他对你好是真心的么?你真以为那生辰宴上的风筝,是做给你看的?错了!那是做给天下看的!
他已经留了你十年,他以为他还会留你多久?现如今我的下场,就是将来你的下场,他哪天说你疯了,将你杀了,又有谁会怀疑是他下的黑手?届时他顺理成章登基为帝,朝臣百姓谁会置喙半句?”
周稷内心陷入极度地拉扯当中,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道,“圣父不是这样的人!若他真是歹人,太后和母后也不会如此尊他敬他……”
“太后姓周!自然是先偏帮母族了!
至于你母后?她委实不是个精明之人,哪儿能察觉得到周沛胥这般深沉的心思?
更何况她一介妇人,父兄远在边境,弟弟是个扶不上墙的……她一个人带着你在深宫之中,她不靠着顺国公府周家,如何能活命?所以她敢怒不敢言,所以这些年来为了护住你,也没有遣人来太和宫关照过朕半分。”
沈浓绮的蠢,刘元基是见识过的,他还记得当初沈浓绮是如何被他哄骗得死心塌地的,所以只当这些年来沈浓绮是为了保全自身。
刘元基想起沈浓绮对他的深情,又朝周稷道,“朕同你有理有据说了这么多,孰是孰非你心中应当有定论了,或者你大可让朕去见你母后一面。
朕与你母后伉俪情深,感情深厚,她见了朕定然欢喜,届时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你便可看透那周沛胥的真面目了。”
周稷听了这么多,只觉脑中一片混沌,他如今谁都信不过了,不仅信不过周沛胥,也信不过太后,更信不过眼前的刘元基!
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便是生母沈浓绮。为了揭开心中的困惑……
“好,我这就带你去景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