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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棠棠脑袋靠在陆涟的胸口,迫于棺材狭窄,不得不半边身都压在他身上。她怕自己太重压坏人家,手肘着力,撑住自己,避开身体接触,小心不挤到他。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皮鞋声踩在地面,塔塔脚步声清晰传来,好像每一步都踩在耳畔。

    空气里一瞬间温度下降很多,方棠棠吐出的气都变成白色。陆涟似乎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半揽住她的肩膀,但是没有直接挨过来。

    两个人自觉保持一厘的距离,不敢靠得太近,但心里又在想,如果他/她近一步就好啦。

    诡异的歌谣透过棺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医生声音低沉,唱的歌也格外温柔,温柔中带点诡异。在这温柔的歌声里,三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外面传过来。

    一个说:“不怪我啊!都是王喜撒手不管才让爸妈死在家里。”

    一个说:“我忙啊!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些年把爸妈扔家从不回头看,大过年的一个电话也不打!还有王善,爸妈最宠你,你几年没回家了?爸妈死多久你都不知道!”

    另一个说:“呸!半斤八两你还好意思说我,爸妈的房子不是卖掉给你买房了吗?你不照顾他们谁照顾?”

    这下方棠棠算是明白了。

    亡者是三个塑料模特的父母,由于被遗弃,死在新年除夕。

    现在这幕,大概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或者对三个不孝子女的审判。

    医生磨着手术刀,擦擦磨刀声,声声入耳。

    他低低笑一声,“孰是孰非只能交由亡者来评判。”

    隔几分钟后,门吱呀一声响起,仿佛推门离开。

    塔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小推车哐当声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方棠棠松口气,连带手一松,撞进一身清冷松香中。她面红耳赤,慌张地想要重新撑起来,结果后脑勺直接撞在硬硬的棺材板上,痛得两眼噙泪,又栽下来了。

    重新栽倒陆涟怀里,脸撞在少年硬邦邦的胸膛上,半边脸都热起来,好像在烧一样。明明陆涟身上又冷又冰,跟块铁一样,硌得人全身都疼了。

    她撇撇嘴,要是薇薇在这里,肯定不会被硌到。

    女孩子香香软软的,跟棉花糖一样,才不像陆涟呢。

    宁薇推开棺材盖,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手抖两抖,“要不,我重新给你们合上?”

    “……”方棠棠攀着棺材爬上来。

    她离开后,陆涟在棺材里躺了两三秒才爬起来。

    这时灵堂里的塑料模特又有了变化。

    一个跪在地上,身体直起来,指着灵牌,嘴巴张的很大,做出申诉的样子,另一个跌坐在后面,表情惊恐,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有一个软着脚爬到门口,身体已经离开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