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莫名其妙的,她成了所有人口中“勾引有妇之夫、在野庙里和男人厮混的□□”。
她才十七,向来乖巧听话,从未做过逾矩之事,突然被人传成这样,心里又惊慌又委屈,急忙向别人解释不是这样,并告诉他们那天发生的实情。
可人们不信她。
“无缘无故,你救一个陌生人干什么?”有人嗤笑,“别狡辩了,有人都亲眼看见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羞耻呢?”
任她如何解释,人们只愿相信自己听到的故事。只有娘亲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并对她说人在做天在看,那些胡说八道的人一定会遭报应。
她回到家,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纳鞋底。头发花白,一只眼已经睁不开。
父亲早年病死,母亲的一只眼是在那时哭瞎的。
“没吃饭吧?给你留了粥。”母亲听见她回来,脸上漾起笑容。
她脆声应了,去院子里打水洗手,院门敞着,她瞥见几个五六岁的幼童在门外坐着,似乎在往里张望。
姚洁拿了几块糖走出去,笑着问几个孩子:“在这做什么?要买花吗?”
一个男孩吃着她给的糖摇头:“我们在打赌,看你今天晚上出不出去。”
姚洁不解:“为什么要打赌?”
另一个女孩说:“我娘说她看见几个陌生男人往镇子庙里去啦,说你晚上一定会过去,说你要去卖呢。”
女孩根本不知道“卖”是什么意思,稚嫩的童音带着天真无邪,听起来格外残忍。
姚洁僵住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没发完的糖块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几个小孩仍毫无察觉的说着话:
“我娘也这么说,还说这个女人不知检点,让我离她远一点,不要被带坏。”
“可是姚姐姐很好啊,还总是给我们糖吃。”
“但大家都这么说她啊。”
孩子们一想,也对哦,她不坏的话,大家为什么要说她呢?
他们抬头一看,见面前的女人一脸惨白,两颗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在暗夜里瞧着分外吓人,好像哪里冒出来的幽鬼。几个孩子被吓着了,纷纷扔下手里的糖块,哭喊着逃跑了。
姚洁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她知道自己今晚无论出不出去,明天一定都会有新的传言响起。
她这辈子,注定洗不干净了。
只是可怜那几个心善的过路人,要被她连累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