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如我先回去替您看看沈先生的状况?”裴崇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季成洲挥了挥手阻止了裴崇的话,“小安身体那么健康,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昏倒?不行,我要立刻回去。”
他家老板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裴崇知道,一顿饭的重要性还远远无法与自家老板失而复得的‘宝贝’相比。
“你去和里面的人解释,就说公司有急事要我亲自去处理。你尽力去解释,他们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反正这个项目首都没几家公司能吃得下来。”
季成洲难得在外显现出焦急的情绪。
“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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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阴暗狭小的屋子,大门被人用一条如儿童小臂般粗的锁链死死锁住,四周的三个窗户都订上了厚重的木板。
因此,房间里的世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黑漆漆的晚上。
一个满身是伤疤、头发凌乱、身上只盖着一层布条的女人被紧紧锁在床上,时而对着空气哈哈大笑,时而又搂着自己哭得悲伤。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疯疯癫癫的女人嘴里一刻不停地嘟囔着这些当地人听不懂的话。
“滚进去,你不是想和你妈呆在一起吗?那就好好呆着吧。”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把满脸泪痕的男孩丢到了小屋子里。
“该死的东西,怎么能有这个变态的身子,和你那个妈一样不争气,早知道我就把你掐死了,也不用花那么多粮食把你喂大了。”
男人用着最恶毒的话谩骂着仅仅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孩不懂,为什么去了趟城里的医院,以前从打工回来会给他带糖果的爸爸就像变了个人。
总是骂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是他的身体出问题,需要花家里很多钱吗?
男孩擦干了眼泪,乖巧地在一堆废纸中找到破了个口子的瓷碗,从窗边的缝隙接了点雨水,“妈妈,你喝水。”
被困在床上的女人眼神突然清明了些,仰头喝下这碗水,温柔地搂着小男孩,用她干裂的嘴唇亲吻着小男孩的脑门。
“安安,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让你和妈妈一起受罪。”
“宝贝,听妈妈的,以后如果有机会,尽量逃离这里,不要管妈妈,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后来,男孩长大了些,每周一到周五需要住在镇上的寄宿小学里。
小学三年级那年,他正在上体育课,被赶来学校的奶奶带回了家。
看见被擦干净了脸、头发顺滑、穿上了新衣服的人躺在白色的布上,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