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多是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又都是说相声的,说相声的就一个特点,能说,绝不会让场子冷在这儿,几人没喝两口就打开了话匣。
“江/公子,有件事我实在看不过眼,得跟你说说……”
说话这人叫徐照岚,今年刚过三十,在天津说了七年相声,三年前北漂进京,来东城茶社刚满两年,平时脾气火爆,向来喜欢直来直去。
江祺枫面色不改:“说吧,也别这么客气,喊我小枫就行了。”
“你们刚才演出使的扇子,是姓周的换掉的。”徐照岚愤愤不平道:“他上台的时候我就瞧他往袖子里揣了个什么家伙,我当时以为是快板儿之类的。你刚才演完下来在后台问,我才知道这家伙这么缺德!”
这话说完,边上几个脸色都变了。谁都知道姓周的头上是谁,他们不过是小演员,怎么敢得罪那些腕儿?
其中徐照岚的搭档急忙想要出声阻拦,又顾及当着江祺枫的面,实在张不开嘴。
江祺枫皱了眉,没急着说话。
徐照岚口中姓周的是刘玉春的徒弟,也是演出前抱怨节目单的那位。
以他在东城的地位,顶了天也就敢嘴上抱怨几句。能在封箱这种重要场合做出这种事来……想必是有人授意。
江祺枫想明白其中牵扯,不禁自嘲叹道:“他们对我有怨,倒是大大方方冲我来啊,苦了源哥代我遭罪,这算什么。”
夏源冷笑:“我遭这点罪没什么,但姓周的做这缺德事,后台那么多人尽装聋作哑?也不知道封箱演砸了对谁有好处!”
这一通教训,其他几人更不好接话了,偏偏徐照岚还耿直说道:“老先生都没拦,咱能说什么?但要我说这就是缺德,此风不可长!”
江祺枫和夏源交换了眼神,都没再多言。这种背后使阴招的事必定不能容忍,但也不宜到处声张。与其跟这几个小演员埋怨,不如直接告到唐崇安那儿,且看他怎么处理。
要说大晚上的,喝个酒还各怀鬼胎,饶是江祺枫这心大的,也难免兴致缺缺。
约莫凌晨一点,几人就此散了,各回各家。
夜里公交车不好等,江祺枫和夏源两人就在车站坐着,一边等车一边闲聊。
“今年电视台没安排了?”夏源随口问道。去年的事,怎么还耿耿于怀……江祺枫有些烦躁。
“我那点热度还能炒几年?回家安生歇着吧。”他刚说完这话,夏源等的公交车到了。
“得了,开箱见。”江祺枫回应了一声,眼看公交车远去,渐渐淡出视线,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光斑,心里突然一阵空落落,随即陷入了失落之中。他才想起来,今年过年只有他一个人过了。不止今年,往后都是。
——
大年初三中午江祺枫疲倦地放下手机从懒人沙发上坐起来,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之前买的速冻饺子已经吃完了。
“算了算了,点外卖吧……”
他刚解锁手机还没点开那个蓝色的图标,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屏幕上的号码很陌生,但显示是天津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