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六傍晚,夜幕降临时,满城霓虹灯光亮起,前门大街尤为热闹。
游人三三两两并肩走着,手里要么抱着一大桶老北京酸梅汤,要么捏着一串糖葫芦。
这样的闹市之中,只有这么一处门前冷冷清清,游客经过了顶多是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拍个照,没什么人买票进去。
“就这园子还守了十来年?”江祺枫来过前门好几次,但这院子存在感实在太低了,他来再多次也从来没注意过,今儿这么一看,不由得感叹:“乔老板真倔强啊……”
戏园子门前的售票口就跟个摆设似的,里边倒是有个大姐守着,但她只顾低头看手机,就算两人就这么光明正大走进去她也打算没出声盘问。
“您好,乔老板在园子吗?”温祺玉走上前去,脸上挂着礼貌地微笑,试探着问了一句。
大姐看都不看他,挥了挥手轰苍蝇似的撂下话:“进门儿找切,不在后台就在台下雅座。”
两人面面相觑,客客气气道了声谢就进去了。
进门先看了看台下,桌椅倒是整整齐齐,但总给人一种上边已经落灰了的感觉。一眼扫过去,没见着人影。
按刚才售票大姐说的,要么后台要么台下,现在台下不见人,那肯定是在后台了。
但……
“直接进人家后台不好吧?”
“咱事先约了,应该没问题。”
后台的景象倒是两人没料到的,前边冷冷清清连桌椅都落了灰,后台却是满满当当挂着各式各样的行头,化妆桌上还放着油彩,像是不久前才用过。
墙角靠着一把三弦儿,不远处坐着一个人,那人勒着绷纱的头发已经掺了不少银丝。
但脸上还没卸掉的戏妆完全掩盖了他的年纪,远处看去是十分英气。
温祺玉笑着走了过去,一点儿也不见外,抱起墙边的三弦摆弄了两下,随手弹响了几个音儿,又回头看向乔崇安打趣道:“大爷,您还捣鼓这些呢?”
乔振华正在拆绑带的手顿了顿,突然又系了回去,语气中明显透着欣喜:“正好过来了,快扮上跟我过过瘾来!”
温祺玉一惊,忙苦笑着劝说:“别介啊,我这趟找您说事儿来的,勾完脸都该回家睡觉了,咱还谈什么?”
“那甭勾脸了,就披上行头陪我唱两段,你要不唱我可跟你谈!”
江祺枫在边上看着,暗暗咂舌,这乔老板也是孩子脾气。
温祺玉见推拖不过,想着唱两段就唱吧也用不了多久,仔细看了看他这扮相,回身翻弄起了衣架。
“您唱哪一出啊?”
“我可指不定捡哪段儿,你随便披一件吧。”乔振华说罢笑了笑,掀起帘子就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