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一间进了更衣间,脱衣服时,李尔看着芜君脏兮兮的后背,和已经板结的头发,突然一阵心酸。这么漂亮爱干净人,跟着他这一路受罪,弄成这副样子。而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会结束,结束后,他母亲会怎样,国家会怎样。
他真后悔芜君刚到他身边时,没有对芜君好一些,而他真正下定决心爱他,要跟他永远在一起时,又正是他好日子刚刚结束的时候。
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芜君,拿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也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道谢或者道歉都好像不合适,只想跟他亲昵。
芜君却躲开了:“脏。”
李尔固执地凑上去:“我不怕你脏。”
芜君转头,一脸不高兴地蹙眉:“我是说你脏。”
李尔低下头,看到自己胸膛上一片乌黑,对比下来,芜君的确比他干净不少。
两人脱了衣服,拿着浴巾去到浴池。艾斯已经趴在浴池边上,洗浴中心的服务生一边为他搓背,一边一脸嫌弃皱着眉。而夏利躲在角落里,把脖子以下都缩进水池里,不知是害羞还是热气蒸腾的,一张小脸越发赧红。
维吉带着最小的女儿去了女士浴室,奎克一边带着两个男孩在浴池里嬉戏,一边跟他们搭话:“你们看起来也不像那什么,干嘛要偷渡啊?”
奎克出来很多年了,所以帝国里很多事不知道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李尔跟芜君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一时间的沉默,奎克也明白其中的不便之处:“嗐,我就随口一问,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总之,通过这种方式到这儿来的人也都是各有苦衷的,像我就是为了挣钱。”
奎克打开了话匣子,既是倾诉,也是抱怨,一口气把他在这边这些年的苦累都完全吐露了出来。他现在总算是找到了新的出路,在一家地下拳馆里打拳,收入才提高了不少,足以把老婆孩子都接过来。
李尔问道:“地下拳馆,那不是会很危险?”地下拳馆一般没什么规则,也没有护具,观众的疯狂的呼喊里,很有可能会被打得奄奄一息。
“是挺危险,去年卫冕了一整年拳王的冠军,上个月被送进医院成了植物人。不过像我这种中不溜的,断个手脚就算是玩得大了。我们这种没法让观众掏大钱,他们就不热衷于看到我们你死我活,我们也不会为了那点钱拼命的,大家都只是想过得好点而已。”
奎克又补充道:“一般不那么缺钱的,都不会想要打到冠军,差不多就得了。对了,你们接下来准备干啥?”
“还不知道,我们商量商量。”
“嗯,那啥,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有啥需要就开口。”
李尔赶忙道谢。
吃饱洗净,奎克又给他们在旅馆找了两个标间,还把房费一块付了,才领着老婆孩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