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微明,鸡啼三声。
“……迟大夫。”
迟鹤亭毫无知觉地砸吧了一下嘴,压根没有意识到大祸临头。
“噗通”。
某人被丢下了床,摔醒了。
“迟大夫,”顾渺抱着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拧着眉,冷若冰霜,“你为何会睡在我的床上?”
迟鹤亭摔懵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忙前忙后半个晚上,大清早的还要被扔下床。
“我……”迟鹤亭扶着脑袋晕晕乎乎地爬起来,瞥见桌上放着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银针和铜盆,冷风一吹,顿时清醒过来,“顾三水,你好没良心!昨夜要不是我救你,你就直接去见阎王了!”
“昨夜我怎么了?”
“我哪知道你怎么了,突然就毒发,倒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迟鹤亭抓过针袋,骂骂咧咧道,“算你运气好,我既没眼花也没手抖,施针逼毒还算顺利。不然你以为你还能见着今天的太阳?”
他本以为能捞到几句好话,没想到顾渺神色未动,直接一句冷冰冰的“多管闲事”拍到他脸上,扭头回去补觉。
气得迟鹤亭一整天都黑着脸,一副随时准备提刀砍人的模样,吓跑了好几个来买药的冤大头。
午饭时分,顾渺没有出现;
到了傍晚,还是没出现。
海棠树下蹭饭的猫儿不见了。
迟鹤亭剁着砧板上的肉,越想越恼,举起菜刀往砧板上一甩,快步来到那扇紧闭了一整日的门前,用力敲了敲。
他也没指望顾渺能来开门。
门却自己应了声,“吱呀”开了道缝。
竟是虚掩着的。
迟鹤亭怔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瞧着那条门缝,横看竖看,从这条细细窄窄的缝里瞧出了一丝丝别扭的味道。
……
姑且算作是别扭好了。
他忽然没那么恼了,收敛起满身杀气,探头唤道:“顾三水?”
许久,传来一声低低的答应,很是虚弱。
迟鹤亭心里打了个突。难不成饿一天,饿出个好歹来了?
顾渺缩在被子里头,听见他进来的动静,闷闷道:“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