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鹤亭回神,就见他神色不对,道:“怎么了?”
顾渺镇定道:“烫到了。”
迟鹤亭:“慢点吃。”
两人沉默无言,一个不想说话,一个心不在焉,小小的厨房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碗蛋羹很快见了底。
吃饱后困意上涌,顾渺打了个哈欠,扔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从玄宗跑出来的?”
“契机罢了。”迟鹤亭实话实说。
再次睁开眼睛重见天日那一刹那,自己就开始筹划逃离玄宗了。晌清欢中毒,不过又推了一把而已。
顾渺点点头,没说什么,回屋睡去了。
不愿回首的往事被翻了个七零八落,迟某人也有点没精神,焉焉地收拾了碗筷,回头见锅底还剩了些蛋羹,干脆舀起来吃了。
一入口,他脸色骤变,呸地全吐在了地上,然后拿起盐罐看了看。
……好家伙,是糖罐。
烛火昏黄,也没看清。这蛋羹又咸又甜,亏得顾渺能吃下去。
迟鹤亭拿着盐罐沉思了许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古怪,已经不能随随便便用口味独特来解释了。除非吃不出咸甜,否则谁来都不可能面不改色地吃完。
他把盐罐放回原位,来到顾渺屋前,几次抬手想敲门,又慢慢放下了。
一夜无眠。
月落星沉,东方既白。
顾渺醒来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他迷迷糊糊地推门望去,果不其然,院子里的小泥炉上炖了东西,正往外冒着热气。
“睡醒了?来吃早饭,我煮了青菜排骨粥。”
以前早饭从来都是买几个汤包点心凑活,今日怎么这样反常?
“你什么时候起的?”
“大概……一个时辰前?记不清了,你那什么表情,有吃还不好?赶紧过来。”迟鹤亭说着掀开锅盖,里头白粥滚着排骨,还有几根碧绿菜叶,看着就十分诱人。
顾渺也不客气,回屋洗漱完,搬了条小板凳过来跟他一块儿吃。
“唔,有点咸。”迟鹤亭不经意道,“你觉得怎样?”
顾渺愣了愣,迟疑道:“……嗯,是有点。”
迟鹤亭脸上的笑意淡去,低头搅拌着碗里的粥,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我没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