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呢?”
“啊,他……”岑熙抓耳挠腮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该怎么瞒过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病了。大概是太担心你,急的。”
“担心?”江无昼皱了皱眉,懒得跟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问道,“我成了飞花阁的叛徒,是不是?”
岑熙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小声应道:“……是。我想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他说,若我敢随意离开,按叛徒论处。”江无昼望着某处,眸子有几分失神,片刻之后,忽然笑了声,“他真是说到做到。”
“可你不是自己走的,是方怀远把你关起来了。”岑熙急道,“我这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去跟晌清欢解释,让他来救你。”
江无昼摇头,道:“我听说他旧伤复发在静养。好几年前他瞒着我偷偷跑去白云派,用的也是这个借口。所以,清欢不一定还在陵德湖,你多半会扑个空。”
“那该怎么办?方怀远这卑鄙小人,还给我吃了乱七八糟的药,每隔三日便会发作一次,我没法跑得太远……说起来,他无缘无故为何要关你?”
“方怀远给你喂药了?!”江无昼一下坐直了身,又疼得倒了回去,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半天才缓过劲,“他掳走我,大概是想让飞花阁走到如今这般混乱不堪的局面。子熙,你不该牵扯进来,我会想办法骗到解药……到时你便走吧,去找鹤亭彻底解了这毒,不用管我。”
“这混账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我走了,你怕不是要被打死!”岑熙差点跳起来,“晌清欢是个没良心的,迟兄又远在阙月山,我要是不管你了,还有谁管你?”
“……”江无昼心里微热,慢慢抬起裹满纱布的手,在他脸上刮了两下,瞧着指尖的一点煤灰,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就这点伎俩,也敢只身闯虎穴?得亏是大晚上,方怀远又跟你不熟。等明日天色一亮,你打算怎么蒙混过关?”
“呃……”
“傻小子,做事瞻前不顾后的。明日一早,你就去买这些东西回来,记好……”
岑熙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挨个记下,顿时觉得自己又能多活上几天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哦,这个。”岑熙掏出那半截琉璃莲花坠,递过去道,“我在附近找到的,正巧碰见方怀远鬼鬼祟祟的,便想着去陵德湖问问。谁料半路听说了那些事情,又折回来……总之阴差阳错,运气好罢。”
江无昼怔怔地看着那烛火下流光溢彩的莲花坠,须臾,低声道:“我不要了,拿去扔了吧。”
岑熙:“啊?你不是挺宝贝它的,虽然坏了……”
“扔了。”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岑熙不好再劝,顺手揣进怀里,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再回来,装模作样道:“扔掉了。”
江无昼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含糊应声后,便没了动静。
岑熙守在床边,想睡却睡不着,睁着眼直到启明星渐渐消失,天色微亮。他估摸着镇上的铺子差不多该开门了,绕开宅子后门那打盹的老头儿,悄悄摸摸地翻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