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大人息怒。”
“还不快滚!”
打发走了这些恼人的家伙,迟鹤亭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额角。自从回到玄宗,他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只觉得这鬼地方连一草一木都面目可憎,恨不得来把野火,直接点了九塔药库,烧尽所有毒物,将此地变作寸草不生的鬼蜮。
揉捏片刻,头疼稍缓。
迟鹤亭神色微舒,这才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信封,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双手十指上都缠着薄薄的绷带,被毒物腐蚀的疼痛如万蚁噬心,连绵不断地从指尖传来,一刻也不得解脱。故而信封里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一时间也没能摸出来。
封口才撕了一半,里面的东西便迫不及待地滑了出来。银蝶坠子带着一截红绳“吧嗒”落入手心。袖子里揣得久了,暖暖的,留着的仿佛是刚摘下来的余温。
迟鹤亭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是它。
蝶恋花,寄相思。
他忡怔许久,又小心翼翼地拨开中间的小暗格,从里头扒拉出来一张卷得细细的纸卷,摊平了一看,也是四个字:思卿如狂。
……
字如其人,天骨遒美,漂亮得想让人亲一口。
迟某人很没出息地狠狠吸了吸鼻子。
半敞着的门忽然轻轻动了下。
迟鹤亭几乎是本能的,抓起字条揉成一团吞下了去,顺势放下银蝶坠子,若无其事起身道:“今日是什么风,竟将宗主吹来了?”
方鸿轩持着一把折扇,施施然站在里桌案三尺外的地方。门外的暖阳洒落,愈发衬得他玉树临风,瞧不出丁点儿过了而立之年的模样。
“自然是来瞧瞧本座那不听话的小家伙在做什么。”方鸿轩微微笑着,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银蝶,“又被漂亮的小玩意儿迷住了?”
“不过是件旧物。”迟鹤亭顿了顿,故作惊讶道,“宗主没带蚀骨香么?好生稀奇。”
“你能闻到蚀骨香的味道,已是出乎本座意料,又能在蚀骨香中保留一定的神志,不惜一切代价为赤蝶守口如瓶。”桌案前的身影忽地消失,迟鹤亭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带着浅淡熏香的手掐住了下巴,宛如毒蛇般黏腻潮湿的吐息喷在颈侧,低哑嗓音幽幽响起,“本座真是愈发好奇,赤蝶身上究竟有何独特之处。”
“呃……你……”
“莫怕,蚀骨香需点燃才能起效,这只是普通的香料。”方鸿轩松开他,轻笑一声,“近来这玄鸟斋,似乎有耗子溜进来了。本座甚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