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清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猛地回过头去,狠狠瞪了眼左护法,无声地张口道:“废、物、点、心!”
左护法膝盖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虽然我是没有了调阅密报的权限,但与顾渺和迟鹤亭相关的资料,你曾许诺过会一样不落地送到我手里。”江无昼道,“你打算反悔?”
“不,不是!这密报收到后,我便立刻差人给玄鸟送去了消息,没有半点耽搁。”晌清欢赶紧凑到他身边小声解释起来,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柜子,边揉着胳膊边道,“你苦夏已久,每晚都睡不太安稳。我想着这点小事,没什么必要惊扰到你……”
江无昼叹了口气,抓起他的手腕,将袖子一气捋了上去。
晌清欢顿时错愕。
他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似乎还渗着血,是方才那一下撞的。
“又去白云派了?方怀远早已被玄宗藏了起来,剩下的不过是些弃子,你又何必较真。”江无昼难得露出几分温和神色,无奈摇了摇头,还要去抓他的另一只手,“虽说是白云派引狼入室在先,但姚掌门好歹是你血亲,你这般得理不饶人,江湖上已经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
晌清欢受宠若惊地将手藏到背后:“不碍事。”
“随你。”江无昼也不勉强,话锋一转,“我要离开陵德湖。”
“无昼!”晌清欢猝不及防经历了悲喜的大起大落,心里终于生出一点不甘心的憋闷来。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走,这些日子自己好歹也努力在改变,非要指东不往西才满意么?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阁主放在眼里……
“会回来的。”江无昼补完了剩下的半句,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不由被勾起了过往某些糟糕的回忆,本能地退了半步,“……我不想跟你吵。但你说过,将我留在陵德湖只是养伤,并非软禁。”
“回、回来?”这个词太过美妙,以至于晌清欢那点还没冒出头的火气转眼消散,整个人恍恍惚惚,“你是说,还会回来?”
“我想弄清楚顾渺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行事怎会如此疯狂。”江无昼道,“子熙就留在这里,你且照拂一下。”
“太危险……”一个凉凉的眼神飞来,晌清欢赶紧吞下后半句话,犹豫半晌,才不情不愿道,“我让左护法跟着你去。”
这点江无昼倒是没有拒绝。
毕竟他现在失去了易容这项本事,的确需要个帮手。
飞花阁与白云派闹翻后,那些白云弟子也跟着被清走了,弄得各地分舵都极度缺人,连带整个情报网运作都破破烂烂的。
晌清欢为此忙得不可开交,在江无昼离开的前一日,被数封急报从睡梦中惊醒,连夜赶往明水港。
因此他并不知道,自己钦点的左护法不知何故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江无昼不得不临时换人,带上了右护法。
此时还未到白露,日头仍是毒辣。炎炎烈日,难免晒得人心烦气躁,赤蝶行踪又飘忽不定,难以寻觅,右护法一路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