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排成数行,蜿蜒朝着溪边移动。
有人大肆搜山,且目标明确。
顾渺额角青筋凸起,呼吸愈发急促,指尖从肩膀移开,搭上江无昼的脖颈,慢慢收紧。手心捏了满把滑腻的细汗,身下的人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如砧板之肉,由他宰割。
林间一片死寂。
像是经历了漫漫长夜,又似是白驹过隙一瞬而已。
“壶里的水被下了毒。”顾渺松开手,眼底煞气不减,望向森林边缘攒动的火把,冷冷道,“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老老实实跟我走,不然杀了你。”
“咳咳……”江无昼咳嗽两声,低低道,“多谢。”
若不是顾渺打掉了那个水壶,他这会儿可能已经成了无名荒山中的一具白骨。
顾渺抿着唇,一言不发,也不管江无昼有没有跟上来,飞快地在树木间穿梭起来,轻盈地像只松鼠。
他似乎很熟悉山里的地形,一路上都未曾有过片刻犹豫,直到达某个深不见底的裂谷前,才稍作歇息,然后拽起一根树藤便直接跳了下去。
江无昼落后几步,堪堪赶上,正巧见到这一幕,不由惊道:“顾兄?!”
“大惊小怪,下来。”
声音听着不远,裂谷应当不是很深。
江无昼左右看看,有样学样地捡了根藤条,纵身一跃——因为看不清路,差点撞上石壁,幸亏有人拉了一把。
黑暗中,传来顾渺赞赏的声音:“有胆色。”
“过奖。”江无昼环视一圈,这里地势奇险,月光照不进来,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接下来怎么走?”
顾渺摸出一个火折子打亮,道:“跟紧我。”
落脚的地方是崖壁上凸起的巨石,还算宽敞。
没走两步,巨石便成了羊肠小道,细细窄窄地生在崖壁上,仅容一脚宽度,只能后背紧贴着石壁,一点点挪过去。
光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这么提心吊胆地走了一阵,变故陡生——火折子竟然熄了。
“顾兄?”
“安静些。”
前方忽然冒出一点幽幽荧光。
江无昼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拽住,身不由己地往前踉跄着,好几次险些踩空,几息之后,两人一块骨碌碌地滚进了崖壁上隐藏的洞穴里。这洞口位置生得巧妙,若非那点幽光引路,还很难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