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卦变得比翻书还快,江无昼被弄得有些糊涂,但还是在他旁边坐下,尽职尽责地守起夜来。
不知何处传来了空灵的滴答水声,有节奏地回荡在石笋间。
当江无昼数到一千零三十二滴时,肩膀忽地一沉,就见某人歪着脑袋靠上来,梦呓道:“冷……阿迟……”
江无昼忍不住轻笑一声,低低道:“方才是谁说不冷的?”
顾渺居然答上了:“……不、不是我。”
江无昼乐不可支,重新把外衣脱下来给他披上,心道一会儿等某人醒来了,定要拿这个好好打趣一番。
然而两人并不知晓,他们在地下溶洞不见天日的这段时间里,江湖上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右护法在信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赤蝶如何如何的丧心病狂,已然彻底成了个疯子,在癫狂之下杀死了江无昼,一把火烧了尸体之后逃之夭夭。
随信附上了一个带有焦痕的木质小水壶。
左护法接到传信,认出那木水壶是江无昼的常用之物,两眼一黑,险些当场晕厥过去。他思来想去,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咬牙拟写了一封密报,命人快马加鞭送到晌清欢手上。
谁料密报刚走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说,阁主在明水港登船之后失去下落,生死不明。
左护法直接揪掉了自己的一绺头发,瞪圆了眼睛,声嘶力竭道:“找——!统统给我去找!!!”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偏偏就是这两条消息,不知在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迅速传了开去。一传十十传百,没过两天便传成赤蝶将飞花阁主劫走折磨了三天三夜,之后又残忍杀害,还把肉煮了吃,丧心病狂得令人发指。
于是乎,商议讨伐赤蝶的各大门派人还没聚齐,绝杀令已经火烧屁股似的发了出去。
外头乱成了一锅粥,迟鹤亭就算消息再怎么闭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九塔药库里毒物取用得太多了,甚至有些入不敷出。而且看守自己的天阶黑巫不再轮换,除了这两个,应当是全部派了出去。
迟鹤亭神色凝重地回到玄鸟斋,从暗格里拿出一封信。自毁掉银蝶坠子以来,那些送来的信他一封也没敢拆,怕睹字思人,全部放火盆里烧了,唯有这最后一封实在没舍得,干脆藏了起来。
他撕掉火漆,展信一瞧,发现竟不是顾渺的字,落款居然是飞花阁。
信的内容愈看愈是心惊。
“赤蝶重现江湖,肆意滥杀……各门派商议讨伐,将出绝杀令?!”迟鹤亭眼皮狠狠一跳,将信纸揉作一团,冷汗直流。
再思及那些毒物和黑巫的去向,恐慌如藤蔓在心底疯长,他半刻也等不了,急急推门而出,却被门口的黑巫拦住:“玄鸟大人,宗主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