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方鸿轩想利用我炼制摧魂水煞,必然要找个机会洗去我的记忆。这两年多来从哄着到软禁再到威胁,我看他的耐性也消磨得差不多了。十有八九,会在我回去之后动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大不了直接把你打晕了绑走,带回玉龙山脉关上一辈子。”顾渺拿起一块有些烤焦了的面饼,无所谓道,“反正你也不打过我。”
迟鹤亭:“……”
他愤愤地从顾渺手里抢过半块饼,三口两口咽下,往稻草上一滚,道:“饱了,睡了。”
顾渺眉眼一弯,正想再调侃两句,忽然眨巴了下眼睛。
他终于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慢吞吞地摸出银蝶坠子,打开暗格,倒出最后一枚六味丸。
“阿迟。”
迟鹤亭背对着他,装作睡着了。
“阿迟,阿迟。”
迟鹤亭闭紧了眼睛,暗自窃喜,心道:“一叫便应,多没面子。再唤一声,不,再两声我才……”
顾渺见他没反应,挑了挑眉,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吹了口气:“阿、迟。”
迟某人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捂着酥痒的耳朵,慌里慌张道:“什么什么什么事???”
顾渺拿着空空如也的坠子在他眼前一晃:“六味丸没有了。”
“……这个,等到了平微州,我再给你做。”
“可我们这样一路东躲西藏过去,起码还得走上五日。”顾渺抿唇,显得有些不安,“三日后,我的眼睛便看不清路了。”
迟鹤亭抓抓头发,开始犯难。
“要不后面的路,你我同乘一匹马?”
顾渺垂眸,睫毛颤了颤,连带着眼角的胎记也似风中瑟瑟的蝴蝶,透着浓浓的不安。许久,他才道:“也只能这样了。”
陵德湖难得一派安宁祥和。
距离那场动荡过去了有半个多月,岛上已重新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除了某件事。
书房内,江无昼搁下简报,忍无可忍地一指门外,道:“你们俩都给我出去。”
晌清欢单手负背,理直气壮道:“我是阁主,为什么不能在这?倒是这小子碍手碍脚,打搅到你……”
“我没有。”岑熙委屈地瘪瘪嘴,小声道,“我只是在这里看书。”
江无昼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这书房又不宽敞,连坐垫都是硬席,有什么好争的???他衡量了一下,对晌清欢道:“左右无事,你回清兰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