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顾渺抬起眼皮,恹恹道,“果然黑巫没一个好东西。”
“你认得我?”
顾渺愣了愣,面上浮现出一丝了然的嘲笑,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也对,过去都快三年了,玄鸟怎么还会记得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已死之人?”
“三年?已死之人?”迟鹤亭略一沉吟,诧异道,“难不成,你是那个赤蝶?但长恨崖一战后,你不是已当众伏诛,怎会出现在玄宗?”
“少装模作样。”顾渺以为他在装傻,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我在这鬼地方被关了三年,你会不知?”
“我的确不知道有这么个院子。”迟鹤亭心平气和道,“后山不归我管。”
“那你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无可奉告。”
顾渺烦躁地拽了下银链,一指门口,道:“既然无事,那你最好在方怀远回来之前离开这里,莫要让他发现。”
“方怀远?宗主的侄子?那个小饭桶?”迟鹤亭不由好笑道,“他就算见着我又如何?”
“你是玄鸟,他自然不能拿你怎样,但我……”顾渺轻轻打了个哆嗦,垂下头,整个人蜷缩起来,仿佛一朵将要凋谢的红海棠,花瓣焉焉地打着卷儿,“够了。你是存心来羞辱我的吗?”
“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动手。”
顾渺睫毛轻颤,颇为惊讶地抬起头,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不确定道:“难道说,你真是来救我的?”
“救与不救,暂且不论。”迟鹤亭走到他身边,从他半开的衣襟里扯出一个香囊,拽下来捏在手里,“先告诉我,这东西你哪来的?”
“……”顾渺缓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瞧着他,近乎麻木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道裂隙,露出几分鲜活的情绪来,“你脑子坏掉了?”
平白无故挨骂的迟某人:“???”
“这是你送给我的——”顾渺眼珠一转,随口胡诌道,“定情信物。”
迟鹤亭:“!”
他仿佛被五雷轰顶,莫名心慌,口不择言地怒斥道:“放屁!”说罢逃也似的转身,打算不再理会这只胡言乱语的金丝雀了。
好不容易见到了曙光,顾美人哪里肯放他走,当即扑上去,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飞快道:“你说你很喜欢我的模样,送了这个给我,还发誓说若我有危险,不管天涯海角都会赶到我身边!”
“胡说八道!”迟鹤亭怒极,耳朵尖都快红得冒血了,“给我放手!”
顾渺被他狠狠甩开,跌坐在地,银链凌乱地搭在身上,狼狈中又透着一股子委屈,微微泛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