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微黯,东方将曦。
顾渺困倦酸软地枕在他胳膊上,眼皮子直打架,恨不得直接睡死过去。
迟鹤亭放平了胳膊,好让顾美人躺得更舒服些,低头啄了啄他的鼻尖,揶揄道:“现在可以说正事了。”
“……哼。”
“在想什么呢?”
顾渺不高兴地想翻个身,翻了两下没能翻过去,反倒弄得自己腰酸不已,气得忍不住蹬了迟某人一脚:“都怪你!”
“怪我怪我,是我不好。”迟鹤亭吃得心满意足,怎么着都不恼,开始变着花样哄被吃生气了的顾美人,“三水,你听我说,蚀骨香的解药并非毫无头绪。”
“哦?”顾渺一下子被吸引过来,忘了自己还在怄气,眼巴巴道,“你有线索了?”
“算是吧。我原本是闻不见蚀骨香的味道的。但自从遇见你之后,那香味逐渐无所遁形。”想起前世最后一次被抹去记忆时,那浓郁得几乎要腌进骨头里的味道,迟鹤亭依然心有余悸,“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我沾过你的血。”
“我的血?能解蚀骨香毒?”
“只是猜测……”
“那一试便知。”
顾渺立刻爬起来,磕磕绊绊地下了床,就要去拿墙角挂着的剑,被迟鹤亭一把按下,哭笑不得道:“莫急,先听我说完。”
“没事,先给你放点血出来……”
“三水!”迟鹤亭赶紧抱住他的腰,把人拖回床上,被子一卷裹得结结实实,省得他再胡来,“蚀骨香是蛊,我听闻蛊虫会产生毒素来麻/痹宿主,即便你的血真能解蛊毒,那也只是解了虫毒,治标不治本。”
顾渺试图重新爬起来,努力两下,又连人带被摔了回去,皱起鼻子,嘟囔道:“至少有用。”
迟鹤亭安抚地拍了拍那蠕动个不停的被子卷,沉吟片刻,道:“三水,我曾听方鸿轩说过‘蛊虫将死’这句话。”
“蛊虫将死?怎么个死法?”
“那是……过去的事了,他曾丧心病狂几次三番抹去了我的记忆。直到最后那次,被我无意中听见了这句话,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这话没头没尾的,我想了许久,还是没能想通。”
顾渺咬着被角思索起来:“难不成,这玩意用一次死一次?不对啊,他有那么多蛊虫的话,何必非得逮着你一个人薅?怎么不给我也来一只?”
“瞎说什么。”迟鹤亭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不许乱说。”
顾美人费劲巴拉慢吞吞地从被窝里挪出来,摸了摸额头,忽然道:“阿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