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清欢略一沉吟,道:“我找他谈谈。”
岑熙提心吊胆地目送左护法推着轮椅进了屋,生怕这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准确来说,真打起来的话是阁主在单方面挨揍。
出乎意料的是,半天过去了,屋内什么动静也没有。
两人似乎谈得很是融洽,直到皓月当空,晌清欢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岑熙就等在清兰院,见他回来,不由分说把人拽到床边扒了衣服,边换药边念叨道:“怎么这么久?晚膳的时间都过了,换药得按时……”
晌清欢听他念了一阵,忽然道:“七日后,我要亲自前去黑山。”
“啊?!”岑熙大惊,“可、可是……”
“拖久了,人心容易涣散。”晌清欢道,“我的伤势无需担忧,反正只是充当用来迷惑方鸿轩的诱饵,真正动手的是顾渺。对了,再过两天玄鸟还是没醒的话,就先把无昼从冰棺里移出来,看看情况。”
“为何要那么急?”岑熙不安道,“太匆忙了。”
“无昼被放入冰棺,大概也是玄鸟意料之外的变故,等他醒来,多半同样束手无策。”晌清欢望向他,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起来,“他是黑巫,而你才是可靠的医师,不是么?”
岑熙攥着一截纱布,愣住了。
桌上的烛火亮了亮,盈盈的,映出他眼底的流光:“……是,我是。”
临行前一日。
顾渺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下意识往旁边钻去,冷不防钻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他睡得迷糊,只觉十分安适,满意地砸吧砸吧嘴,顺手勾住那人脖子,梦呓道:“阿迟……”
“早啊,三水。”
“嗯嗯嗯,太早了再睡会……”呓语戛然而止,顾渺皱皱眉,睫毛如蝶翼般颤抖起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被一抹柔软堵住了唇,“你……唔。”
迟鹤亭搂住他的腰,翻身将人压下。
一大早就被亲得满脸酡红,顾美人睁着睡意朦胧的眸子,喘了几口,撇开头,道:“我、我肯定还没醒。”
“你醒了。”迟鹤亭忍不住笑起来,轻轻捏住他耳边的一绺短发,“头发怎么少了一截?”
“……不小心削了。”
“这么不当心……这绺碎发不好扎起来了。”迟鹤亭随手替他顺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这是哪儿?看着眼生。”
“陵德湖。”
迟鹤亭笑容微微一顿。
“无昼没事。”不等他开口,顾渺便道,“只是伤势过重,还在昏睡。不过晌清欢大概不会让你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