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顾渺凑过来,给他灌了两口水,“我猜是九塔药库炸了。”
“炸了?谁炸的?”
“多半是方鸿轩狗急跳墙,自己去九塔药库炸的。”迟鹤亭插嘴道,“反正没了同命蛊,他也活不长了,拉这么多人陪葬不亏。幸好三水反应够快,不然除了他,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晌清欢喝过水,缓了缓,望向顾渺道:“多谢。”
“是阿迟告诉我的,若九塔药库炸了,整座黑山都会变成无人能踏足的死地。”顾渺毫不犹豫搬出了迟鹤亭,压根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哦对,以前我也计划过要炸了九塔药库,还偷偷去附近转了好几圈,那方位熟悉得很,所以它一炸我便知。”
正在生火的迟鹤亭:“?”
迟鹤亭:“让你别动歪心思,你还偷偷去转过了?”
顾渺:“……”
“我开始想念鸡毛掸子了。”迟某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手上“啪”地打响了火石,凶巴巴道,“抽你。”
“不行,阿迟,我伤得好严重。你看,看这里,皮都蹭破了,鸡毛掸子非得把我打死不可……”顾渺正捋起衣袖胡说八道着,突然一个激灵,震惊地望向他,“你……你都想起来?”
“是想起来了。”迟鹤亭翻了个白眼,“继续胡扯,让我听听你能扯出什么花儿来。”
顾渺焉了。
失忆之前的阿迟可真的会拿鸡毛掸子把自己追得上窜下跳,哪有失忆后那么好说话,而且还是自己理亏……
“你瞧着还有几分失望?”
“没,没有!”顾渺跳起来,“我去捡柴火。”
目送他出门后,迟鹤亭好笑地丢开手里的木柴,蹲到晌清欢身边,道:“我帮你接骨,回陵德湖后再让岑熙仔细治治。”
“有劳。”
“你手下那些人都跑散了,有办法联络上他们么?黑山的毒雾不知何时会扩散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好了。”
晌清欢一瞬痛得差点咬破了唇。许久,他才虚脱道:“暂时没有。”
“那我和三水送你回去。若之后没什么需要,我们便回玉龙山脉了。”
月色并不明朗。
晌清欢定定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剥落覆在他面上的那层阴影。
“不等无昼醒来吗?”
迟鹤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说不定他想见见你,骂一顿。”晌清欢撇开头,有些别扭,“……你要走便走,别说是我赶你的就行。”
迟鹤亭沉默须臾,听见动静,转头看到了破墙外抱着几根木柴颠颠跑回来的顾渺。月光落在脸上,阴影骤散,明亮如斯。
他忽然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