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黑蚺会成这个样子。
红狐从没见过黑蚺杀虫族会用这么狂暴的刀法,刀光闪烁间收割尽无数虫族的生命。黑蚺平日里杀虫族一向都是利落而潇洒的,像一只高傲的黑豹,神态透着一股残忍冷血的餍足,而不是像现在,宛如一个战斗机器,那般麻木。
他从没见过黑蚺这种神态。
黑蚺似乎是认出了他,安静了下来。他们在的地方还算安全,红狐小心翼翼地让黑蚺靠在他身上。
黑蚺伤得很重,他几乎都成了一个血人,人也消瘦得厉害,最严重的是他的眼睛。黑蚺靠在他身上,红狐握着他的手,手心湿了一片。
红狐惊得去看,那一只手伤痕累累,软得像一条条死肉。
他刚才竟是用这样的手在战斗吗?这样的手紧抓着刀该会有多疼,可黑蚺挥刀的姿势却那么稳,连一丝颤抖也没有。
这该是多么坚强的意志力。
“黑蚺,你的手是怎么了?”红狐反应过来后崩溃极了:“你的指甲呢?你的指甲呢黑蚺!”
而被询问的人早已没了力气回答,浑浊的瞳孔像极了一条死鱼。
“……红,狐?”肖沉吃力地问着,熟悉的气息让他的眼神渐渐有了一点神采。
红狐急忙道:“是我,我是红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他还是没忍住道:“你的眼睛呢?你的眼睛怎么了?”
肖沉迟钝的大脑终于辨认出了这是他兄弟,红狐的脸。
他突然就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委屈,明明之前他都已经决定好要杀了肖夜枫,见到了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旧友却一下子忍不住,之前被他刻意压下去的种种情绪全都反了上来,把他强装镇定的伪装击溃得七零八碎。
他觉得丢人,可又怎么也伪装不下去。
对着红狐他也不管自己脸上都是血和伤,他把自己埋进红狐的肩上,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肖沉死死地握着红狐的手,没了指甲的指尖瞬间就溢出血来,可他浑然不在意,只死死地盯着虚空的地方,嘶哑的声音透出撕心裂肺的绝望与疯狂:“我要、我要杀了他啊!”
“我好恨、我好恨啊!”肖沉道,他喑哑不成调子的声音泣着血,甚至染上了哭腔。
红狐整个人怔愣住了,黑蚺的话没头没尾,红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从没见过黑蚺有这般鲜活激烈的情绪。
黑蚺太强了,自然也就傲气,他谁也不放在眼里,没有谁能让他情绪有什么波澜。
他从来都是淡淡的,不屑一顾的,没有谁能被他放在眼里,他从未有过这般歇斯底里,仿佛不死不休的情感。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那一向目空无人的眸子里罕见地染上了悲伤,鼎鼎大名的冷面战神此刻极近疯狂,没人敢直面这样的黑蚺,除了红狐。他只觉得眼前的黑蚺明明说着最狠厉的话,神态却悲伤而疯狂,似乎被逼到了极限一般。
猎人杀人也是要进监狱的,进了监狱猎人再不可能成为猎人,会被消去精神力,从此都不能再进入猎人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