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几天呢?
父亲会因为他的死而愧疚吗?会为他自豪吗?
肖沉无法否认他这样想过,晦冥岛的经历都被他强压下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以至于一恢复记忆就来看自己的墓。
“真是可怜。”那个狐狸头的女人又出现了,一袭红衣,慵懒地靠在他的墓上,露出一截女性独有的白皙丰腴的腰。女人语气勾人,带着一丝戏谑的意味:“你自己也能察觉到吧,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你可真是讨人嫌。”
肖沉没有理会这个幻觉,甚至开始渐渐习惯。
从恢复记忆开始他差不多就知道他脑子坏得差不多了,幻觉简直如附骨之疽,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本来一直都忍耐得很好,就像他之前做的一样,但是此刻墓碑上那个孤单单的名字不知为何格外刺眼,肖沉愈发焦躁,尽管受不到影响,冷水、低温还是让他开始产生头晕的错觉。肖沉强忍着闭着眼睛低吼道:“闭嘴!”
女人笑得愈发放肆起来,尖利的笑声像是指甲在铁板上划,刺得肖沉愈发头疼。他愈发地忍耐不住,心底像有火在烧。
“闭嘴!”肖沉吼道,一脚踢翻了墓碑。那女人才终于消失。肖沉喘着粗气,雨水不断地从发丝滴落。他的情绪太过激动,本就没恢复好的舌根处涌出的血将他的下巴都染红,肖沉却浑然不觉,额角的鳞片闪着水光。
忽地有光源投过来,肖沉冷冷地直视回去。他现在浑身都糟透了,简直像个古老神话中的恶魔一般,漆黑的夜幕之下带着冷意的蛇瞳让他看上去更添了几分非人的恐怖感。
“鬼……鬼!”前来查看情况的墓地守门人被肖沉的样子惊到了,手一松,光源转瞬消失。
这里太过偏远了,本来就是墓地,因暴雨而阴沉的天就更显得阴森。况且这里平时都没有人来,突然见到一个满脸鳞片的怪物,难免让人惊慌。
守门人惊吓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开口的声音却还带着颤:“你……你是谁?”
对方沉默良久,守门人几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冻得僵了才听见一个声音在问:“他有没有……来看过我?”
那声音很轻,几乎都要被偌大的雨声遮盖住,守门人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怎么会有那么古怪、诡异的声音?
既干涩又粗粝,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什么怪物一般,模仿着人类的发音却更显得诡异,黑夜中更让人心底发慌。
……‘看过他?’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亡魂吗?
守门人只感到欲哭无泪,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墓里面埋着谁,即使感觉名字过于熟悉了也没往那个方向猜,毕竟同名同姓的本来就不少,再者英雄的遗体怎么可能埋在这种地方。
理性告诉他这不可能是鬼魂之类的东西,可感情上他很难不感到些许害怕。
守门人不知道肖沉口中的‘他’是谁,但还是回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这里是私人墓地,至少我值班的时候没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