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倦将眼眸眯起:“命?你拿什么抵。”
贺北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拿我自己抵给你。”
谢倦无情摇头:“不要。”
贺北问:“那你想要什么?”
谢倦用骨节敲敲贺北的额头:“想要你赶快从我身边走开,热。”
贺北的手心确实都出汗了。
“是有点热。如今天气愈来愈暖和,再过一段时间,便要铺竹席睡了。”
贺北拿起一本“观自在”翻看起来。他眼里是经文,脑海里,却不自主会想起前世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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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当寄居在北府的贺北无意发现,北府有人一直在将西南的军情卖于金沙,是导致贺岸失守与宁枯城,战败身亡的元凶之一。贺北私下偷偷调查许久,最终确定,买军情者是神殿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他苦心收集齐证据,向北府神殿殿主亲自揭发这位长老,最后得到的结果便是——证据皆为捏造。
殿主的话贺北如今还记得:“小北,出卖军情这等大事不能随意乱说,仅凭几封书信并不能确认事实,会模仿字迹的人大有人在,如今西南失守,我们北府军队替西南人在前线死拼防守,说不定是有人想要故意诬陷我们北府。晋芳长老一生为善,也是神殿有史以来第六位用金砖修葺功德柱之人,绝不会做此等恶事。”
“书信不可信?这纸是不是他惯用的,全神殿就他一人用这一张一两的洒金云宣,这墨香,也是他惯用的墨......我说我亲耳听到他与别人对线,您信吗?所以我收集证据,这证据白纸黑字就摆在您眼前,您也不信,我便无话可说。只是我爹实在死的凄惨,他为西南奉献一生,最后却落了万箭穿心、尸骨无存的下场。宁枯城如今便是人间炼狱......不比当年的太子岭好多少。”贺北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心肺撕扯般的疼。
“小北,我理解你,其中定然有误会。”神殿殿主慈眉善目,微笑着将那些出卖军情的书信在烛火下烧成一把灰。
天窗的光线下,那些黑色烟烬风一吹即散,再也无痕。
贺北感到疲倦,感到无力,感到自责,感到痛恨。
——许多声音出现在耳边。
“你别不知好歹,我们北府出军帮助你们西南努力度过此次难关,你却在这里污蔑我们晋芳长老出卖军情,他一把老骨头,只想着如何做尽善事来世成仙,何须去败坏自己的名节!”
“小北,你父亲的仇我们北府会替你报,晋芳长老你一定是误会他了。会伪造书信的人大有人在,在这战事吃紧的节骨眼上,金沙一定会派人来作乱。你中了他们的圈套也说不定。”
“没良心!白眼狼!怎么乱咬人!晋芳长老不是那种人!北府养着你,不是让你倒打一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