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空将一瓶抑菌消炎的药酒打开,大咧咧的直淋上去。脓血被冲刷掉一些,伤口也渐渐显形。
是一块拳头大的伤痕,一半结着红褐色的血痂,一半糊着乌血与腐肉。
暮空从他携带来的药箱里,拿出一把尖长的镊子,又叫长祈将油灯点着。
暮空先将镊子烧热,而后,将贺北伤口上的腐肉与血痂一点点撕扯下来。
由于场面太过惨烈,长祈在旁一直都是半眯着双眼,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腿脚处于发软的状态。
谢倦虽说看不见,却能听到贺北从紧咬着牙关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痛苦的闷哼。
“拂衣......谢拂衣......师兄......痛......”因为生理性的疼痛,贺北身上的冷汗涔涔冒出,跟被雨淋过一般。
谢倦只能干心疼,他紧紧握着贺北的手,不肯松懈。
“我在。”
贺北每唤谢倦一声,谢倦都会回一句:“我在。”
暮空握过贺北的腕脉,一番探索之后,神色惊变:“这位小兄弟内功深绝,还修过我们佛宗的功法。”贺北的内力对于暮空来说,就像浩瀚的苍穹,根本探寻不到尽头。不光如此,贺北的经脉之中还肆意流淌着另外一种力量,纯净而强大,非常人能够所控。
“幸好他底子好,否则这么重的外伤,根本没有办法支撑到现在。接下来,贫僧会帮他疏通一下阻塞的经脉,内力流动起来,会帮助他加快疗愈外伤。”暮空重重叹一口气:“施主,贫僧不能保证他能否安然无恙。”
听完此言,谢倦的胸腔仿佛被一块巨石重重压上,难以喘息。他情绪一向不外露,但此时,脱口而出的话里竟然带了些哭腔:“暮空长老,求求你,一定要救他。”
谢倦的性格生来清倔,自己可以解决的问题,绝不依靠任何人。但此时,“求”这个字眼脱口而出。
久久,暮空才道:“贫僧尽所能。”他本不该管这么多,毕竟对方一身重伤,定然是处在江湖纷争中的风流人物,他贸然出手,恐怕会给寺里招灾。
但是他今日在打坐之时,看到一只火红的凤凰飞入山涧,他认为这是百年难遇的吉兆。
所以这两个人,他决心出手相救。
暮空将贺北的阻塞的经脉疏通完毕之后,贺北的脸色看上去不如之前那般苍白,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长祈为贺北的伤口仔细上好伤药、包扎完毕后,又找来一件干净的青裟替他穿上。
暮空该做的大概都做了,神情依然凝重不减:“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长祈,明早记得过来替他换药。”他也不知道明早贺北会不会还活着。
暮空离开前,又给谢倦留下几枚能够抑痛的丹药,并嘱咐:“疼闹的厉害的时候给他喂上一颗。”
“多谢长老救我夫君。”谢倦接过丹药,心上一暖,眼里憋着酸意。
“夫君?”暮空长老的老脸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