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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北一把揽住谢倦的肩,对他道:“想反悔?来不及了。”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谢倦嘴上说着生厌,可眼里生动流转的柔光都快要满溢出来。这样的眼神,谢倦只对贺北一人彰显。

    按理说新婚前一夜,新郎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于是,谢倦被安置在紫极镇中最好的一家客栈。

    祁年作为童子,留守在清笳山来“压婚床。”贺北与他作伴同住。

    第二日,天未亮时,贺北与祁年一同下山来到紫极镇上。

    镇中此时的白玉石桥上,两位少年郎策马而过,扬起阵阵香尘,令周遭镇民都惹眼相看。

    贺北头戴金玉冠、束起高长的马尾,额前碎发轻扬,五官俊美到连婚服都掩盖不过的明艳。他是长街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携着满腹柔情而来,只为娶到他年少时便心动的人。

    时隔两世,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得到了他的心。

    谢倦站在窗前,透过半开的窗缝,看到长街上气宇轩昂、策马而来的贺北,心头不可遏制地一动。

    贺北总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他也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那个令世人唾之的芜疆魔尊,而他的师兄早就为了救他,死于水生火热之中。

    “阿郎,该戴珠冠了。”身后的喜娘已经开始对着谢倦催妆。

    喜娘还掩嘴一笑:“不到午时,新郎便来接您了,真是心急。”

    谢倦瞧着镜中的自己,无论是眉梢、眼角、还是唇边,都挂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按从前,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凤冠霞帔、遮上红盖头,再嫁给一个男人是一件极其羞耻之事。但如今轮到他身上,他的心情却与从前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他是无比幸福、满足的,贺北像是开在他心上的一朵花,唯一一朵,漂亮无比,他用心血浇灌,把他此生所有的柔情爱意统统浇灌给他。

    他不善言辞、不善表达。但他远远比自己看上去的那样还要更爱贺北。

    珠冠很重,谢倦完整戴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会不会秃头”这件事。

    婚服经过他的改造,不如之前那般繁琐,却也不失大体贵气。谢倦身披重物,姿态却依然挺拔端正,宛若琼树一枝。就连喜娘都看呆在原地,这位阿郎根本无需正常新娘需要的“涂脂点唇”,便已光彩耀人。

    谢倦像是一颗遗世之珠,他即便不声不响站在那里,便足够令人谓之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