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自己太敏感。
很快,热气腾腾的牛奶饮品被岳锦湖端上了桌。
江汜靠在座椅里晃荡着腿,看外面路过的行人,他们的狗,长在花坛里的草,拉下车窗把烟灰递到外面的司机。
一个来来回回数次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男孩儿和他差不多大,穿着洗得发黄的衬衫,在送报纸,大冬天。
江汜问在柜台前做准备、调饮品的岳锦湖:“哥哥,那个送报纸的小孩在做什么?”
他自己都是小孩,却叫和自己同龄的人小孩。
岳锦湖抬头看了眼,哦了一声:“他呀,送报纸的小帅哥,送好久啦。”
江汜就又转头回去:“为什么要送报纸?”
岳锦湖被他何不食肉糜的问话震惊了,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
看到江汜脖子上那条项链,和前两天他在某奢侈品网站首页看到的报价八十万还要竞拍的极简风项链,一模一样。
岳锦湖木然地说:“因为要活下去……”
江汜皱皱鼻子,从岳锦湖的表情里看出自己似乎问错了什么东西,于是闭上了嘴。
他从小接触的都是富人,最穷酸的他爸爸也是能眼睛不眨给他一张黑卡的人,一直到初中上的都是贵族学校,里面的孩子们聊一些无聊的牌子、酒、香烟、化妆品、手表、车子、装饰物。
就算暑假游玩也是从家里的飞机坪上搭飞机直接走人,落地看看风景和酒店,偶尔见过乞丐。
他的脑海里没有小孩子要打童工来赚钱养自己的概念。
江汜想了想,又问:“不违法吗?”
那个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
岳锦湖正在取冰块,哗啦啦从冰柜往外铲,一边铲,一边再次重复道:“因为要活下去。”
“可能这会儿送一会儿报纸也就几十块,在这边租个房子都不够,他没有爸妈,在叔叔家租住,他叔叔很刻薄的。”
江汜问:“你怎么知道?”
岳锦湖苦笑着说:“这就是他叔叔的房子,他们住我楼上,我租来的,租金这个数。”
他比了个五。
江汜点点头,因为刚才问话时岳锦湖奇怪的反应,把那句“那你还挺穷的”咽进了嘴里。
江汜重新回过头看那个孩子。
他身影单薄,因为骨架大,所以看着更瘦弱,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工作了多久,终于放下自行车,拂了一把额头。
他竟然在大冬天的早上一直出汗。
可他拂额头的手通红。
江汜有些难受,看不下去了,说:“草莓牛奶多少钱?”